大山捡来的女人<二>
大山跑回大风村,用野鸡换了赤脚郎中的几幅治伤寒的草药,还有织布大婶的一匹粗棉布,就马不停蹄地要回山上去。
发小柱子看见他,拉着他说要跟他回去住几天,打打猎,也被他支支吾吾地推拒了。
傍晚回到小屋,女子还没醒。大山先生火把药熬起来,又把廊下剩下的那只风干野兔拾掇了下,煮了个兔子汤。
喂药的时候,女子牙关咬得紧,大山只好拿筷子撬开,用汤匙一点点灌进去,忙了一头汗。弄完已经是二更天了。大山囫囵吃完兔子汤,就和衣在炕边地上靠着炕壁睡下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大山听到窗户边上有悉悉索索的响动,一下就惊醒了,爬起来拿上铁叉就往窗户捅去。只听到“哎呦”一声,紧接着传来柱子的咒骂:“大山,你这是要捅死俺呀!”
大山收了叉,转到屋后窗边,只见柱子正一只胳膊揉着另外一边的肩膀,一边趴在窗沿上往屋里瞧。大山一把把他拉下来:“瞅啥?”柱子嘿嘿笑道:“好哇!我说你咋不带俺打猎了!原来是藏了个天仙在屋里怕俺看见啊!是兄弟的就赶紧说说哪里找来这么好看的婆娘!”
大山支吾了半天,不知道咋说,被柱子逼急了,就诓他:“别瞎说!这可不是啥婆娘!这是蒙难的仙女,从天上掉下来的!你可别乱瞅,当心瞎了眼!”柱子半信半疑,不过眼睛是不敢再往屋里瞅了,骂了两句就回村里去了。
大山转回屋里,打眼一看,炕上的女子眼睛已经睁开了,一动不动地盯着房梁看。那眼睛霎是好看,但眼神却透着七分冷,三分恨。
大山小心凑过去说:“姑娘,别怕,俺看你在山上就背回来了,俺…俺啥也没干…”越说心越虚,索性打住。女子转过眼看看大山,又转了回去。大山也不知道该说啥,只好闷头开始熬药,熬完药把药碗放在炕头上,交代女子:”这药是治伤寒的,俺出去打个野鸡给你弄点鸡汤!“听不到女子回答,大山就径直出了门,等回来时,药碗里的药还在,炕上却已经没有了女子,她的衣裳鞋子也不见了。
大山知道她现在病弱,走不了几步,急得把猎物一扔,就跑出去找人。转了半天才在离小屋1里多地的地方,把昏在小路边的女子扛了回来。又把药热温了,给她灌了下去。
这次醒过来,女子眼里多了些认命,也多了些软弱,她不再盯着房梁瞧,而是看着大山忙活煮野鸡汤的身影,等到大山把鸡汤端到她跟前,她居然还开口,用铃铛一样清凌凌的声音说了句:“多谢,我叫秀珠。”惊得大山碗差点没端稳。
在大山的照顾下,秀珠慢慢好了起来,不过她话少,说的又是和大山不一样的官话。大山一直没法知道她是谁,为啥被人装在麻袋里头扔下山。大山也不问,在他眼里,这个女子不是凡人,他的破屋子因为有了秀珠也变得风水都不一样了,他可不敢冒犯。
可是,柱子回村里把见到秀珠的事儿跟人说了,引来了好几拨来看稀奇的媳妇婶子,还有好几拨来看天仙的男人。大山一边拦着门窗不让人看那秀珠,一边认真怼回去:“她可不是婆娘!她是天上来的仙,要回天上去的!”村里人都信这个,让大山怼多了还真信了秀珠的天仙身份,不敢再乱瞅了。
大山真的像供养天仙一样供养着秀珠,他先是砍了几天木头,把屋子加固,窗户加高。然后又担了几十担子泥,围着屋子堆了一圈高泥墙,弄成一个大院子。让秀珠平日可以在院子里头活动。自己则睡在院墙边的搭的窝棚里。
每回打完猎,大山都要匆匆回来,就怕有人闯进院里去。秀珠被大山第二次救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出走了,她平日里就拿大山换回来的粗布缝来缝去,或到院子里头发呆。她不会生火,也不会处理猎物,大山也不用她做这些,而是自个儿每天把香喷喷的肉碗端到屋里给女子吃。偶尔还会拿些猎物到村里换些米面菜,给秀珠做些不一样的。
光棍大山捡了秀珠以后还是光棍,村里人都笑他,叫他干脆把天仙变成自己婆娘,每每却会换得他的呵斥。秀珠那么好看,他怎么会没动过心思,可是,他不敢,那么天仙一般的人物,怎是他大山配得起的?大山在秀珠面前除了自惭形秽,就只好拿她当菩萨去敬了。
大山和秀珠就这么相处了一年,秀珠倒是愿意多说几句话,只是还是对自己的事儿闭口不提。大山对她的敬,她心里有感受,不过,刚开始她还觉着这是下层人对她理所应当的态度,后来就慢慢觉得受之有愧了。大山是个好人,又救了她两次命,她本该全力报恩,却反而一直在受着大山的恩,她心里头实在过意不去。于是时不时给大山缝些衣裳鞋子,还学会了生火做饭,浆洗衣物。当秀珠放下身段为着大山忙活时,她心里总会升起一些莫名的情愫,这些情愫慢慢攒起来,就让她对大山另眼相看了。再遇到围墙外头有人阴阳怪气得打趣她和大山的时候,她不再羞恼回屋,而是靠近墙根想多听人说上几句,心里泛起的是丝丝的甜。只可惜大山是个榆木,对秀珠似乎没有半点别的念头,这让秀珠不知该喜该忧。
一天晚上,大山正在院里劈柴禾,屋里突然传出秀珠的尖叫,大山立刻冲过去把屋门踢开了。只见一道白影扑来,让大山抱了个满怀。浴桶边地上一条长虫正嘶嘶地吐着信子。大山把斧子往前一砸,直把长虫砸成两段,长虫扭了一扭,就不动弹了。大山这才有空看一眼怀里的东西。
那是秀珠,她正把头埋在大山的胸口,一丝不挂的身子蜷着,打着轻颤,白滑的背上有水珠冲出来的沟壑,直把大山的心也冲得纵横交错。大山的左手正扶在秀珠柔软的腰肢上,感觉像陷在棉花里,大山觉得应该放开,可手却不听他使唤。大山咽了咽口水,脖子上的喉结紧张地上下窜动。胯间却火热了起来,再低头看秀珠,秀珠正大胆地盯着他看,脸蛋红彤彤,却抿着嘴微微牵出一个弧度。霎时间,大山觉得全身都腾起了大火,一股原始的欲望怂恿着他,催动着他。他不由自主地把右手也搭上了秀珠的背,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秀珠薄白的皮肤上马上显出了一点淤红色,白皙的皮肤,黝黑的满是筋和茧的大手,红色的淤痕,搭在一块儿,扎了大山的眼。大山突然停了手,拿衣裳把秀珠一包。抓起地上的长虫出了屋子,还给秀珠带上了门。那晚,大山在院子里一桶一桶往身上冲凉水的声音盖过了秀珠的啜泣。等天亮了,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