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英国（6）

只把牛津和剑桥当成景点逛，却不能静下心来读读书，终究会遗憾。

牛津没有特别显眼的风格，与英国许多小城差别不大。第一眼被黄色石材的建筑吸引，这是科茨沃尔德地区典型的风格。时间太短，只能从殉道纪念塔出发转一小圈，三位英国国教的主教被血腥玛丽烧死于此。街对面的阿什莫尔博物馆是世界上第一座公众博物馆。正赶上下午茶时间，伦道夫酒店中衣冠如云，没有预定肯定找不到位置。走过一串学院，都没机会进去看看，实在不甘心，只记得头像装饰的围墙，没有水的叹息桥，正在排演的剧院。在拉德克利夫图书馆前站了站，美丽的穹顶实在令人赞叹。

只看外观，对学院的感受很浅很浅，偶尔留意路边的小景致，微微荡漾起一丝心头的涟漪。市场墙头盛开的小雏菊，爬满绿叶的街牌，阳光照亮的树杈，光影中的宁静的墓碑……到处都有一份安静。牛津也有闹市和大街，商铺林立，游人接踵，路边的咖啡厅满是客人，街头表演一样都不少，但大学城安静的书卷气，仍是主流。想起《大学》中的一段话：“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做学问的地方，一定离不开这份安静的，不仅是表象，更是在心里。

在牛津也看到一条小河，窄窄的，静静的，没有往来的船。剑桥则不同，最出名的就是剑河，主要的学院都是依河而建，往来的游人也务必乘一乘手划的小船。徐志摩的一首诗，让河中的荡漾格外浪漫。遇到微微的雨，刚到剑桥的时候，船都停在岸边，有点烟柳江南的味道。起初以为没法坐船，就沿着与河平行的路游览，依然记不全学院的名字，只记得小小的苹果树，时轮上跳跃的蝗虫，学院门头国王的雕像，客人了了的跳蚤市场……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少了一线光，我对剑桥的印象不如牛津鲜明。

幸运的，雨停了，坐上宽宽平平的船，几乎可以躺在船舱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撑着船，原以为是学院里的学生在勤工俭学，一问方知是周围市镇的孩子，还考不进剑桥的学院，只是来赚些钱。沿岸的学院，建筑各异，我更喜欢老房子，窗边都爬满绿叶。剑河上的叹息桥可比威尼斯的原版要漂亮多了。古里古怪的数学桥虽然有个好听的故事，可看上去实在不讨喜。河水浅浅的，船儿稳稳的，坐久了惹人困，无聊地撩着水，就连船边的白鹅都不理人。

十八岁上大学，只顾着玩，完全不会去想大学该是什么样。离开校园时却遗憾多多，总觉得和理想的高等学府有些差距。如今二十年过去，来到世界最古老的大学城，真心觉得好，萌动着再次求学的痴念，可惜没有机会了。

不想去回顾牛剑之间的恩怨情仇，也无法比较两者孰优孰劣，仅凭浮光掠影般的参观，连一所学院，一间教室，一家书店都没进过，说什么都是错。下次有机会再来，务必安心住一两天，虽不能上课，在图书馆坐坐也好。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读书、上学，最终还是要找到自己的道路，一条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