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真实的于翠巧，你怕不怕？
严格说起来，
白清只是亲戚的亲戚。
隔了一层，
忌惮也就少了许多。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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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那个清晨，于翠巧和往常一样，将哭闹的女儿送进幼儿园，又小跑到菜市场买菜。
当于翠巧红红绿绿拎着几大包菜蔬满载而归时，迎接她的，却是白清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她心里一惊，本能地猜到了点什么，但开口依旧客客气气的。
“大姨，您来了？早饭吃了吗？我给您下碗面条吧。”
说话间，笑容已经堆满整张脸了。
俗话不是说了吗，伸手不打笑脸人。
白清自然是不吃这套的：“我问你，你干嘛去了？”
她气势汹汹，已经赤裸裸把愤怒写在脸上。
于翠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干干脆脆开口承认。
“我送孩子上幼儿园去，耽误了一会儿。我早就说了，早餐的碗我来洗，厨房我也会收拾。是婶儿闲不住，非把这点活儿给干了。这，弄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大致猜到原因，于翠巧干脆先发制人，真诚坦荡地认了错。
可白清不依不饶：“不好意思？你也会不好意思？我看，你是占便宜上了瘾，活生生一条寄生虫！还带了个小的！”
她的修养不如妹妹，一开口便是噼里啪啦的讽刺和辱骂，试图在气势上先胜一筹。为了不让妹妹为难，她甚至在于翠巧回家之前，把妹妹推进了卧室。
“你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骂的，都交给我！你脸皮薄，这种事我来做就行！”
一边说，一边把白慧往屋里推。
白慧无奈，只得又交代几句：“说归说，可千万别吵架别起冲突！别跟上次似的难收藏。毕竟，毕竟……”
她没把“毕竟”后面的顾虑说出口。
“毕竟除了她，你们都不可能过来贴身伺候我。”
于翠巧被白清不由分说一顿骂，不禁脸红脖子粗，将几大包菜蔬往地上一放，就开始出口反击。
“大姨，我承认，我最近太忙，对婶儿照顾不周。你好好说话，我会改。但你不能这么侮辱人，什么寄生虫不寄生虫的？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没碍你什么事吧？再说了，给我发工资的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骂人？”
吵架这回事，于翠巧的功力并不比白清浅。
她在农村长大，泼妇骂街可没少见，打架招式也学了不少，且都亲身实践过。
白清这种撒泼骂架，她完全不怕。
说话间，表情瞬间切换到泼妇模式，人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这不是白清第一次为难她了。
严格说起来，白清只是亲戚的亲戚。隔了一层，忌惮也就少了许多。所以，她也一口气怼了个酣畅淋漓。
白清一看对方还敢顶嘴，心头怒火烧得更甚，那些恶毒话，也开始源源不断往外冒。
“哼，要不是我妹妹答应，你能带着孩子住进来？就你这样的女人，只配带着孩子住出租屋，只配上幼儿园，只配去流水线上做女工！你穷一辈子，你那女儿，也要穷一辈子！”
这番话，是气急败坏吼出来的。
有些不过脑子，带着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目的只是快准狠地刺中敌人心脏，狠狠伤害对方。
但这句话，恰恰戳到了于翠巧的底线。
她知道，自己这一生，大概率就是混迹底层，靠卖苦力来挣一碗饭吃。
可一诺不同。
一诺作为她的希望和寄托，是谁都不能多置喙半句的。所以白清的话一出口，于翠巧立刻变身乌眼鸡。
“你个死老B货！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我呸，就你这烂X，臭得连狗都不闻……”
这一刻的于翠巧，已经脱下那层含蓄的外包装，恢复为农村街头撒泼打滚的凶悍妇人。吵架也从谈论某件事，直接上升为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又或者说，于翠巧已经懒得理睬为什么而吵架。
充斥在她心里的那股子怨恨，已随着血液流淌四处乱窜，一个人气鼓鼓的仿佛立刻就会爆炸。
被劈头盖脸狠狠一顿骂，白清自然五内俱焚。
可于翠巧的嘴唇上下翻动，说话又快又密，她根本插不上话。就算插上话了，也不能准确无误地回怼过去，一时间，只觉急火攻心，一个“你，你，你”说了半天，也没骂出个所以然来。
好不容易逮到于翠巧停顿歇息，才歇斯底里大喊一声：“滚！你被炒了！给我滚！”
“走就走，谁怕谁？你以为你TM是王母娘娘！”
于翠巧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将手中拿着的抹布狠狠往地下一扔，便昂首挺胸出门去了。
而藏在卧室里的白慧，只听见模模糊糊一顿怒骂。
等她奔过来看时，于翠巧已经扬长而去。可这虚拟战场上，依旧能感受到满地狼藉。
“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好好跟她说，她也不是完全不讲理，怎么你还把她骂走了？”
白慧又急又气，脸上的焦灼清晰可见。
白清却见不得妹妹这副窝囊样：“走就走，一个保姆而已，另外再找就是了！”
事情陷入僵局。
保姆当然是能另外再找的。
但要找到一个可心的面面俱到的保姆，却难以上青天。
此时的白慧，再度回忆起前头几位保姆，只缓缓叹气：“人无完人，保姆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就看你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什么。翠巧还好，至少她真心待我。洗碗这件事儿，我本身真没那么介意。”
见妹妹的语气隐有抱怨，白清也来气了：“我是在替你说话，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她这一怪，白慧心里的话，又缓缓咽回去了，只默默打开电视，在一片喧闹声中，与姐姐沉默以对。
二人随意坐了会儿，白清也起身告辞了。
白慧将姐姐送到电梯口，慢慢折回家来。
看一看厨房，于翠巧买回的菜蔬还没来得及放冰箱。
牛肉带血丝，杀好的黑鱼匍匐在袋子里，西红柿红艳艳的，与绿油油的菜心相映成趣。但眼下，白慧只能读出寂寥和无助。
她俯下身，将这些菜蔬一点点往冰箱里归置，心中没来由地抽动了一下。
而此时的于翠巧，已经大哭着上了地铁。
她要去见自己的丈夫，将今天的委屈一字不落地说给他听。再加上一句狠话：我要辞职！我不干了！我宁愿去端盘子去干流水线，也绝不再受这等委屈！
许安自然是支持的。
他看着眼睛红肿的妻子，心酸和心疼相互杂糅，立刻爷们儿起来。
“辞职！马上辞！我本来就不赞同你去伺候大哥的丈母娘！实在不行，老公养你！”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