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忠臣:独抒己见,不随波逐流是我作为画家的身份

吴冠中老是我的忘年交,我们一老一少很是投缘,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这缘于我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鲁迅情结,我们骨子里都敬仰鲁迅精神!吴老讲他年轻时是希望做一个文学家,像鲁迅那样去用笔支撑起民族的灵魂,我们这个民族需要有魂,我们的民众需要有思考能力。但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放弃了他的文学梦,而做起了画家,这一干就是一辈子。吴老赞赏我的个性,说我与他相似,都是敢于讲心中的话,不取媚于世,独来独往,存真保诚,有骨气,有见识,有操守,是真正的文人!他还称赞我在绘画上与黄秋园经历十分相似,只有一点不同,我有名师指导,而黄老是完全靠自学成才。

△成忠臣书法作品

我从内心崇拜黄秋园,这位老人一生淡泊平和,那种有为而不为,那种没有喧嚣烦躁的宁静,乃至不念人间烟火和与世隔绝的洽谈,让我心中充满向往。我在绘画之余所有的时间几十年来都用在读书上,电视有三十年也没看了,空闲时间都用在读书上。我藏有三万余册文革前的美学、历史、文学书籍,可以说比我读书多的一百万人中找不出一个,这点用不着自吹。近来闲着写点心得,让助手打出发发网上,至于网上什么反映,我也从来不看。有朋友告知,有众口铄金的,也有千夫所指的。

△成忠臣作品(真材实料)

我的绘画道路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先前是从人物、花鸟起步,山水是近几年的事。我在花鸟画上从任伯年、吴昌硕入手,再向上溯到明末清初的徐渭、八大山人、扬州八怪及海上画派诸家。在艺术观点上,我几十年来一直是坚持传统绘画之路,坚持艺术是要通过精神来与之相应,一定要尽力接近文人画的趣味,研究文人画的特长。我对中国画的艺术精神理解也渗透到我的人物、花鸟画中。

△成忠臣作品(真材实料)

由于我在绘画上有自己的思想主见,没有受环境污染被极端的意识形态的利刃斩断。我的意识仍然是以中国文人的那种“淡泊自适”“不为物役”为主体,不被极端“先进”“西化”所左右。我当年在吴冠中老启发下搞过两年实验水墨,但后期觉离开中国传统根基这路走不通,突围不出去,又回到传统中继续探索。在艺术观念上,我并不是一个保守派,创新我是仍在不断探索。正因为我探索过两年中西融合的绘画方式,之前阅读过大量西方绘画方面的理论书籍,对西式画还是较了解的。西画是一脉相承的,从来没有断裂过,而长治久安较稳定的是英美式。而我们引进的是极端动乱的西式是俄德式,而非稳定式的英美式。

△成忠臣作品(真材实料)

在中国画的传统中,历朝历代的前贤大师高峰你总得攀,不然就掌握不了真谛,绕是绕不过去的。巨人的肩膀摆在那,这就要看你有多大智慧,多大领悟能力。画坛上多少人学了一辈子画不明白这点,荒唐一辈子,糊涂一辈子,一辈子一事无成!当然荒唐离不开极端误导风气的影响。深受极端主义影响的他们,在无知中自以为是,自大自狂,以把古人踩在脚下为荣,受一知半解的“新”为时尚,以潮流为方向,跟着胡兜乱转,浪费一辈子时光。让我们回头看几千年历史上的绘画大师们,都是今人不可逾越的一座座高峰。时下我们又重新认识传统,回归传统,以前把古人踩在脚下,今又从古人脚下爬上去。

△成忠臣作品(真材实料)

作为画人,我承认我们这代人是先天不足,后天不良,营养单一,甚缺各种维他命,个个都做什么大师梦呢?现在的画坛这状态,再过百年也不乐观。我常劝画友们,收起那种不寻常的心态,扎扎实实做学问,在艺术上少些名利心,多些寻常人的情怀,多干点有益身心健康的事,诚实为人,善良处事,这样便接近纯美,这就够了。作家余秋雨感慨世事写道,“失落了寻常形态和自然形态,人们长久地为种种反常的设想而激动,模似看,怎么成圣贤?如何做个英豪?大忠大奸怎么分?丰功伟绩如何创建?什么叫气贯长虹?什么叫名垂青史?什么叫中流砥柱?……”于是,在这片偌大的国土上,反复形态严重饱和,寻常形态及其稀薄。

△成忠臣作品(真材实料)

纵观历史,没几个人做到圣贤豪杰,天命、命运、历史阶段在制约着你。我只相信踏踏实实做学问,功到自然成。每每想到一句佛教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总让我战战兢兢,不敢有名利欲望,只怕一膨胀就落个让后世耻笑的笑话。我时刻牢记着一句千真万确的事实,你在心中埋下的梦,决定着你以后所能达到的高度!

△成忠臣作品(真材实料)

画坛上小师小巫的时代,都是因闹名利而不脸红理直气壮的人,内心都自我感觉良好。黄永玉讲“教授多如狗,大师满街走。”有人戏称“随便抛个石头,就能砸着三个大师。”谁叫我们这个时代缺少唐宋八大家式的人物?时下生态青山绿水,赞颂称誉,无忧只喜,是非左右,生活在这样一个整天锣鼓叮咚,乐曲奏响,热闹喧天的戏台上,让我得上厌闷症。我幻想着到大自然中去寻找一块有空山鸟语,一间茅屋,一人独坐,远离尘嚣,寂静安宁的人境、语境、意境,潜心研究自己的绘画。这才是我的心声与理想的希冀,是一种心灵寄托,一种人文精神乐园。

△成忠臣作品(真材实料)

在绘画观点上,我不是个保守派,我自小的性格就是敢为天下先。但我不会去盲目瞎搞,别人要的是风格,而我要的是符号。写字绘画这东西老祖宗研究透了,无论你怎么变,总能找到与前贤相似的地方,所以就出现中西融合。2003年春天我和范保文先生去朱新建那,一见面老朱就讲“我是被你老师叶浅予骂出名的,老人不骂我,还出不这么大的名。”我从十四岁学画起,在人物、花鸟画探索了几十年,工笔、写意都研究的很深刻,最近又转向山水画的创作上。我在想,等我把中国画三大科各种技法,语言都深悟到一定境界后,再加上对传统国学儒释易道的理解,把这些融汇一炉,以技入道,达到真正的化境。在不离开传统技法、语汇的前提下,来一个重新忘却,返老还童,以意念支配,追求天真烂漫,怎么想就怎么画,怎么写,把个性充分展现出淋漓尽致,做真正名义上的老顽童。我在想,真正达到化境的中国书法、绘画应该是在看似无法中有法,不见字形、形似,只见神采满纸!达此心境,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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