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作||年味里的幸福【征文】
年味里的幸福
说到过年,总是有太多的回忆与感触。
我不知道是否每个地方都有过年吃年糕这一个习俗。在我的记忆里,我家每年的年团圆饭上都有年糕这道菜。我家乡的年糕跟外面买的年糕毫不相同,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米饭挤在一起的痕迹。炸至金黄色的年糕,包含着芝麻的清香,软糯甜香。那种粘在齿间久久不肯离开的味道甚得我的喜爱,却从来都不知道年糕是怎么做出来的。
二十三这天,一大早爸爸就提了二十多斤糯米出来。白白的糯米粒两头圆圆的,显得每一粒米都是那么圆润可爱。我不解地问:“要这么多糯米做什么?难道我们家要一整个春节都吃糯米饭?”
妈妈笑道:“用这些糯米来打年糕呀,你不是最喜欢吗?”
打年糕?我这才知道年糕原来是打出来的。我脑里冒出强烈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年糕究竟是怎样被打出来的。
伯父在他家门前的场地里用砖头砌了一个柴火土灶,我们两家要用同一个土灶合伙打年糕。爸爸借来一个高约一米的大木饭桶,饭桶是由很多块木板粘合而成。头部和底部的外身分别都用几圈铁丝捆着,掀开上面的盖子,我看到底部还有一层隔板。爸爸在灶上放了一口大铁锅,往锅里放入好多水,才把饭桶放入铁锅里。
用水煮过十几分钟的糯米粘在一起不舍得分开,米粒里透出星星点点的米心,晶莹剔透。妈妈将这些糯米倒入饭桶里捋平后盖好盖子。爸爸在灶下的缺口处放入柴火引子,点燃后很快灶眼里头便冒出星星的火苗。爸爸又快速地往里头加入大块的木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锅里的水很快就冒出热雾,沸腾起来。伯母拿出一条长长的布围在锅的四周,红色布条顿时便在热雾里晕染得越发鲜艳。黑色的锅和黄褐色的饭桶间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竟然显得非常搭配,相当赏心悦目。
待到浓浓的米香在风儿里四处漂荡,就吸引得路过的人全都驻足观望。我心想这年糕真是个张扬的家伙,这是要把香味钻进风里往满世界里走吧?妈妈是个急性子,一直想要揭盖看看米饭蒸熟后的样子。伯母却不让她如愿,说:“不要揭,让它蒸久一点,这样做出来的年糕才好吃。”
爸爸拿来一个大大的铁盆准备盛米饭。伯父拿了一把长手柄的木头锤子过来,锤子显然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所过之处撒落出一条弯弯曲曲的水珍珠,高调地显摆着它的到来。锤子的手柄是一根圆形木头,它顶着一个腰鼓似的脑袋,显得有点呆头呆脑。
终于等到可以出锅了,一揭盖子,香味儿便随着热气喷洒了我一脸,还自作主张地往我鼻子里钻。所有的糯米饭全被倒入了大盆里。伯父提着锤子走到大盆前,将锤子快速地举过头顶又快速地落下。锤子砸进米饭里,整个锤头被埋进去一大半,受到撞击的米饭发出一声闷响。之后伯父便似一个机器人上了发条那般,一直重复着这个单调费力的动作。从米饭里撞击出来的米汁飞溅到铁盆四周,如夜空里的星儿般,星星点点的越来越密集。有一滴调皮的米汁飞到我的手背上,落下一星点亮亮的印迹。我抬起手在阳光下观看,最终仍是不舍得擦去,且让它在我手背上暂时安家吧。
锤打好的米饭成了一陀米糊糊,软趴趴地毫无形状。妈妈将它堆在垫了透明膜片的桌面上,把它变成一座小山。戴了手套的手毫无章法地在米糊上面印上一层又一层的手掌印。压得米糊变了形状往旁边溜去,快溜到桌上边沿处时,妈妈就眼疾手快地截住它的脚步,将其又赶入中心点,继续承受她的揉捏按压。
伯母拿来几个不绣钢蒸盘,奶白的芝麻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落到盘子里,发出一串细细的声响。撒完手上的芝麻,再将盘子里挤在一起不舍得分开的芝麻摸匀。直至整个盘底铺上一层密集的芝麻粒后,才将反反复复按压后的米糊装入不绣钢蒸盘里。再将其表面上按压得平平整整的泛出一层亮光,最后还要在上面撒一层密密的芝麻才算成功了。接下来便是将其放到通风处阴干才成了年糕。吃的时候再随意切成自己喜欢的形状,用油煎炸或蒸都可以。
原来这就是打年糕,普通的米饭经过千锤百练后变成人人都爱的美味年糕。我想它在锐变的过程中,要经过这么多的磨难实在不易。这也就好比人生,同样要经过各种磨练,才能让我们的人生焕发光彩!
我喜欢吃所有用肉做成的食物,尤其是香辣腊肠。而我以前也一直都以为,腊肠是用一张食用透明膜包裹卷起来制成的。
爸爸买来三十多斤肥瘦各半的猪肉,将其洗干净后全部切成细条状。妈妈把切好的肉放入一个大盆里,加入料酒、盐、辣椒粉、花椒粉等调料,再用双手搅拌均匀,将其腌制起来。
爸爸还买了大半盆子的猪小肠,淡黄色的肠子在蓝色的盆子里绕着圈圈,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好似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它的存在,于是我捏着鼻子屏蔽它的异味,好奇地将它拎起来,却发现是长长的一根不见其头尾。在它身上的侧边处长满了白白的油花,如挂了一身的棉花朵儿,随着我的手摇晃而旋转出一圈圈浪花。我指着盆问爸爸:“一根肠就这么多吗?”
爸爸一边接过我手上的小肠一边说:“怎么可能呢,这里面大概有十多根呢。”
爸爸先拿小刀把小肠外衣上连着的肥油全割了下来。去掉油的小肠苗条了许多,有的地方被小刀划破了,样子看着可怜兮兮的。爸爸找到小肠的头部紧紧捏住,用筷子小的那一头顶在猪小肠斜斜的切口边沿上,一双手交替着把肠子往下撸。小肠如泥鳅般滑不溜秋,一不小心便被它狡猾地退了回去。爸爸的力气好似全部都积在手指上了,十根手指头紧紧的捏着小肠。可小肠总有办法从紧捏着的指缝里逃跑,起起落落地来回无数次后终于将小肠整条翻了过来。
翻过来的小肠内衣皱皱的,感觉不喜欢便对爸爸说:“真难看。”
爸爸笑着说:“现在嫌人家难看,吃的时候数你吃得最多。”
我觉得爸爸是不是记性不太好?竟然把我的喜好都给忘记了,只好提醒他:“我从来都不吃猪肠子。”
“你吃不吃腊肠呢?只要你吃腊肠就必须吃猪小肠。因为腊肠就是用小肠做出的,不然你以为我买这么多小肠做什么呢?”
我看着只有我小手指那股大小的肠孔,简直不敢相信用它就能做出美味的腊肠来。爸爸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往翻好的小肠里倒入盐,双手不断地揉搓,再放到清水里冲洗一下。我还以为这样就洗干净了,只见爸爸又往里面倒了些面粉,然后用同样的手法不断揉搓。爸爸一边洗一边告诉我:“第一遍用盐洗可以去掉它的气味,再用面粉洗就可以沾掉小肠表面的那层粘膜,这样才能算洗干净了。”我感觉做腊肠也真是不容易,单单是清理小肠就如此折腾人。细想想,所有美味的东西,制作起来都是不简单的。
妈妈把一个饮料瓶从中间割断成了两半,有瓶嘴的那一半便成了一个漏斗。妈妈捏起一根清洗好的小肠,将其中的一头套在瓶颈口上的齿痕处,再用细线紧紧地缠几圈后绑好。另一头也用线紧紧的缠住绑了一个小揪揪短尾巴。看到这里我便明白了,只见妈妈用筷子夹起腌好了的肉往瓶子漏斗里装。肉经过瓶颈口进入到猪小肠里,妈妈不断地将肉塞进去,在瓶口堵成了一堆。小肠仿若一个歪脖子般在瓶口上晃来晃去的很是滑稽。爸爸将堵在一堆的肉往下撸,撸到底之后再将其挤得紧紧的。此时撑得饱满的猪小肠变得薄如蝉翅,能非常明显地看出里面哪里是瘦肉哪里又是肥肉,甚至连辣椒的颜色也清晰可见。
爸爸将整条做好的腊肠分段,段与段之间用线隔开绑紧,每一段大约有一尺长左右。将腊肠悬挂在院里的绳子上,阳光便将其的影子画到了地上。腊肠随着风儿晃荡,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影子便也随其欢舞。
爸爸拉来一大块茶子油渣饼(炸油时剩的渣),将它敲成一小块一小块。把这些油渣碎块放在腊肠的下面,点上火后便冒出一缕一缕烟。烟儿寻找到目标,直往腊肠的身上扑去。待到火势大了点之后,爸爸在火堆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茶子壳,茶子壳迅速将整个火堆全包裹住了。一时间烟儿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没过多久便冲出重重包围。烟变得越来越浓厚,越来越集中,腊肠在烟儿的包围圈里渐渐模糊。爸爸微眯着眼睛看着腊肠,说:“这样熏出来的腊肠才是真的香呢。”
等到肠面出现凹凸不平,表皮泛出一层油亮油亮的光泽,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这样才可称其为真正的腊肠了。将制作腊肠的过程写成文字,单单从文字里看感觉制作起来很简单。但如果在现场看到所有的步骤,看到制作的整个流程,便会觉得很繁琐复杂。
初一早上,那敲锣打鼓的声音一早就开始了。因昨晚守岁太晚,早上实在困得很,于是决定不予理会想继续睡大觉,妈妈就冲进来叫我起床了。
我把头扭到另一边:“昨晚上不是说了,今天早上我要睡懒觉吗?”
妈妈掀开我的被子:“大年初一睡什么懒觉?我告诉你,今天睡了懒觉,你今年都会要睡懒觉的。”
实在不乐意,哪有这种说法的。妈妈又说:“快点起来吧,要不然舞狮队等下都要到我们家门口来了。”
舞狮队?我心里想着舞狮队的样子,嘴里已经问出了口:“舞狮队来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村里的舞狮队在大年初一这天要到每家每户拜年啊。”
我洗漱完还来不及走到门口,就听到舞狮队敲锣打鼓地去了隔壁堂伯家。我急急忙忙地跑过去看热闹。站在堂伯家大门口,我看到舞狮队员们在堂伯家的大厅里,做着各种高难度的跳跃动作。他们一行人大约有十七八个,统一穿着红色的队服,非常喜庆、帅气,还很赏心悦目。许多围观的人为他们鼓掌叫好。随着喝彩声起来起高吭,舞狮队员们的动作便也越发酷帅起来。
看到他们快结束了在堂伯家的表演,我就快速的转身回家。压低着嗓音向爸爸妈妈通风报信:“他们快要过来了,我们家准备好了吗?”
爸爸潇洒的打出一个响指,接着又对我做出一个OK的手势。我把身子藏在门道里,探出脑袋望着外面,准备随时汇报情况。哥哥走到我的旁边,曲起一根手指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我,说:“掩耳盗铃。”
我懒得理他,继续观察着外面的情势。很快我就看着领头的那个人举着一个大大的狮子头,雄赳赳的走在前面,往我家的方向来了。我快速地打着手势把情况报告给后面三位。爸爸一扭头便上了二楼,我在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脸懵的看着哥哥,腹诽道:“爸爸这是被吓得落荒而逃了?”
舞狮队员们来到我家的大厅里,摆动着身躯在厅里跳起来。妈妈嘴里不停歇地说着一串串吉祥话,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果盘。果盘里堆着小山似的橘子,妈妈扬着手瞧准机会往狮子的大嘴巴里面送橘子。两只狮子卖萌的把眼睛眨的一闪一闪的,你来我往的争抢着妈妈手上的橘子。那个呆萌的样子逗得围观的人群一阵阵哄笑。
突然二楼传来爸爸的声音:“大家新年好哇!恭喜发财!”
站在屋外的人全都抬起头望向二楼,哥哥却如一阵旋风般从楼梯口跑了上去。我跑出屋外,抬头便看到爸爸和哥哥站在二楼阳台处。爸爸的手上捻着一根长长的线,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顺着他手上的线条往下,我看到坠在一楼大门上方的线头处绑着一个红包。线儿随着爸爸手上的动作在轻轻地转动,红包便也在空中旋转出一圈圈优美的弧线。
耳边敲锣打鼓的声音越发响亮了起来,两只狮子也已跃到了门外的场地上。狮尾上的人直起腰,举起前方撑着狮子头的人高高跃起,然后看到他们飞快的落下来,我以为红包必定已经被他们给咬走了。可待我细细一看,红包却依然在线头处摇摆着优美的舞姿。
两只狮子轮番跳跃,可都没能把红包咬入口中,我不由得替他们着急起来。爸爸搁在阳台边沿处的手此时已经直直地垂下来。红包离地面的距离较刚才缩短了很多,可对于两只狮子来说依然有不小的困难。看着他们跳跃的动作已不如之前那般有力,在这样的天气里,狮子皮下面的人已经满头大汗了,气喘吁吁的。我心生不忍却又不敢上前帮忙,皱着眉头在旁边急得直搓手跺脚。
我抬眼看到爸爸附在哥哥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很快便看见哥哥从楼梯口跑下来。只见哥哥去后院杂物间里拿出两张长方形的木板凳。他把板凳并排放在大门口正对着红包的地方,然后微微弯腰对着两个举着狮子头的舞狮队员做了个请的手势。
锣鼓声伴着掌声急促地接连响起来。在一片喝彩声中,狮尾处的人高高举起双手,同时双脚踩在凳子上,借力抓住狮头人的腰往上一托,我便看到一只巨大的狮子,披着彩色的衣服立在我家门前。只见狮子头往上一抬,便把一直得意旋转的红包叼在了嘴里。狮子得意地在上面摇头摆尾,还在木凳上单脚立着翻了个跟头。然后又一个翻滚落到我哥哥的脚边,歪着脑袋蹭着他的裤腿不肯离去。呆萌的样子实在讨人喜欢,哥哥也趁机扯了扯它的耳朵。
现在家乡雄狮起舞已成了庆贺新年的一大象征,也深受广大乡民的欢迎。舞狮在带给人们欢乐的同时,也以此传播着美好祝愿!
年是我们中华文化的浓缩,正所谓年俗年味皆文化,更是中国人抹不去的念想与心结。在欢聚一堂过年时,让我们与时俱进传年俗,让年俗既有仪式感又有时代感。
插图/网络
作者介绍
李思琪,笔名:求知的小果,深圳市李松蓢学校九年级四班学生,深圳市光明区作协会员,光明区儿童议事员、记录员。获2019年深圳市“新时代好少年”提名奖和深圳市“模范少年”称号;2018年入选“百名深圳小诗人”, 曾获第三届和第四届深圳市青少年文学创作大赛初中组一等奖等多次省市区级征文比赛中获奖,文章《妈妈的便签》被学校拍成教育短片,多家省市媒体采访报道,2020年2月20日登上学习强国深圳学习平台;多篇文章在省、市、区级刊物上发表,多次被各大新闻媒体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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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