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纪事60年 五十、高考第一天
五十、高考第一天
2000年7月7日 星期五 晴 高温35 °C
郭杰参加高考：第一天
突然感到有些凉意，潜意识告诉我：防止感冒！于是，我悄悄起床，关了电扇。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手表，是清晨3:30左右。路灯微弱的光线映照在室内，看见杰杰向右侧蜷曲着，睡得很好；蚊香只剩下一短截，换了一盘。闻到淡淡的檀香气味，我的睡意上来了，随即倒在了床上……
上午7:30左右早餐后，杰杰复习语文：看笔记，做习题。稍后，我劝他休息一会儿，他说：“不要紧。只是复习一会儿，加深印象有利于考试。”也只好由他了，我不能干涉他，只好阅读《中国高考报告》。
大约8:40，清理了文具用品，连同“准考证”一并装入白色塑料袋。杰杰换上了由海尔集团免费提供的白色纯棉T恤衫，背面印有“祝你成功”四个红色大字。我说，如果穿着不舒服，还是穿上平时穿习惯了的衣服，这样就不会影响考试的心情。他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我放心了，拎着白色塑料袋，与他走出了房间。
来到小商品市场的街上，看到不少考生和家长向校门口走去，考生们大多穿上了“祝你成功”的T恤衫。阳光强烈，我们没有带伞，缓缓地行走在店铺门前的阴凉处，默默地前行，直到校门口。也是啊，决定命运的高考就要开始了，作为考生，作为家长，心情都是那么沉重；家长们要说的话很多，却又不愿意干扰自己的孩子不愿意开口啊！有考生从校门北边的小门进去了，我从塑料袋里拿出“准考证”，连同塑料袋递给了杰杰，然后用左手轻轻地搭在他的右肩头，微笑着小声而有力地说：“祝你成功！”他默默地点了头，右手拿着“准考证”，左手拎着塑料袋，向小门靠拢——考生凭“准考证”进入考场。
我站在铁栅栏的外面，双眼望着杰杰走在通往教学楼南门的路上。稍后，看见他与几个同学一边闲聊一边向教学楼走去。我目送着杰杰和他的同学，在心里说：菩萨保佑，保佑郭杰和他的同学一帆风顺考出好成绩，保佑郭杰实现他的理想……
我回头看了看，只见许多家长的目光都望着教学楼的方向。是啊，决定命运的高考到来了，家长们都在为孩子担心啊！此时此刻的家长们，想必都在心里祝愿自己的孩子考出好成绩啊！
上午9:00，开考铃响起。校门外的人们站在阳光下，三五成群地议论着高考的话题。我不认识别人，只好回到房间，简短、潦草地记录今天的有关情况并整理昨天的有关记录。
今日考试科目、时间：
上午9：00——11:00 语文
下午3:00 —— 5:00 化学（政治）
大约11:20来到街上。这里站着很多人，有的女士打着伞，有的人用报纸顶在头上，有的男士打着赤膊，都站在阳光下等候考生走出校门。
11:30考试结束铃响起。校门没有打开，我感到纳闷，稍后向铁栅栏走去，同他人一样伸长了脖子遥望着教学楼。看见各层楼上的考生站在阳台上，没有下楼的迹象；南门处的考生站在走廊里，也没有离开的迹象。“出了什么事呢？怎么不让考生出来呢？”有人在问，却得不到答案。有人问门卫人员究竟为什么不让伢们出来，门卫人员只是说：“不清楚。大家稍微等一下。”
11:45左右，看见楼上的考生开始离开阳台。不多时，有的考生离校门不远了，人们用热烈的掌声迎接他们。家长们见到了自己的孩子，有的赶紧为孩子撑着伞，有的用毛巾为孩子擦汗，有的拉着孩子的手……亲情，关怀，尽在其中——对于考生来说，唯有亲情和关怀才是坚强的后盾啊！
11:55左右，杰杰来到了校门口（他与两个同学边走边聊）。看到他那稳定的神情，我心里踏实了一些——他一定考得不错。接过了他手里的塑料袋，与他慢慢地行走。问及为何停留在阳台上时，他说：听说有个考生带走了什么东西，等监考的老师清点完了之后才让我们下楼。
【注：7月8日报纸上报道了华师一附中考点发生的事情，有一个考生带走了答题卡。】
回到房间后，杰杰坐在吊扇下面的木椅上，默默地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为了缓解沉默的气氛，我小声地问：“进了考场之后，心情紧张吧？”他舒了一口气，讲了以下情况：
刚进考场的时候，是有些紧张，毕竟是这么重大的考试。在去教学楼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同学，我们闲聊几句之后感到轻松了一点。在考室外面的走廊上，我们几个人相互鼓励之后感到轻松了许多。进入考室坐下以后，因为气氛不比平常，心情比较紧张；老师发了卷子以后，精力集中了，心情就不紧张了。开考铃响起之后，全部精力放在了答题上，只有答题的紧迫感。
杰杰的精神状态很好，继续说了起来：语文的试题，开头的几道题并不难，答题比较顺利。（我默默地点头。）作文做得不好，估计至少要扣10分；阅读也有些难度，也要扣分。
我：扣点分数是正常的。一般来说，除了作文可以得到满分之外，语文科的考试不可能得到满分。作为理科生，语文的分数低了一点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要担心。你的优势在数理化方面，以后要在这三科上争取多得分，能够多得一分就多有一分的好处。
他说：最后还剩下大约10分钟，检查了一遍卷子，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在刚才，我还在想得分的问题，初步估算了一下，语文不会低于120分。
我：这就不错了。只要不漏掉试题，就是在难题上失了一点分数也不要紧。好了，考完一门就甩掉一门，我们去吃饭，吃饭之后好好地睡一觉。
12:30左右，中餐，付费27元：烧鱼，爆猪肝，蔬菜，鸡蛋汤。
大约1:20，杰杰午睡。也许是高强度的脑力劳动所致吧，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我把已经点燃的蚊香放在他的床边之后，赶紧简短、潦草地记录有关情况。我不能午睡，因为掌握进入考场的时间是我的责任之一，到时候我要喊他起床。
下午2:10左右，我拿着电子手表站在杰杰的床边，见他睡得很沉，也就不忍心即刻喊醒他。看了一会儿《中国高考报告》，觉得时间不能再拖了，不得不轻轻地推醒了他。他在床上翻动了几下，问：“爸爸，几点了？”“已经2:25。”他起床，伸了几下腿脚，然后去了二楼南头的卫生间。稍后，我递给他一块巧克力，他问有什么作用，我说：可以提神醒脑、增强体能。吃一块巧克力，下午就有充沛的精力去考试。巧克力的作用，我也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所以买了几块。
下午2:30左右，杰杰没有做习题，只是翻阅化学笔记。
大约2:50，我们走出房间。来到街上，看见很多考生和家长向着校门口走去。强烈的阳光照射在水泥地面上，令人感到酷热。我们没有带伞也没有带草帽（杰杰不同意购买伞或草帽），只是默默地缓缓地向着校门口走去。就要进入考场了，我把“准考证”和装着文具的塑料袋递给了他；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本想嘱咐两句却未开口。我能说什么呢？我相信他是稳定型的学生，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力拼搏，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我站在铁栅栏的外面，目送着杰杰向着教学楼南门走去，直到他与几个同学走进了教学楼南门。
校门外的家长们，望着教学楼的方向，依然没有离去。
下午3:00，开考铃响起。稍后，家长们陆续离开了校门。
我回到住处，简短、潦草地记录有关情况并整理昨天的有关记录。当然，心里暗暗祝愿杰杰取得化学科的好成绩。
下午5:00，结束铃响起。校门大开，在校门外等候孩子的家长们，用热烈的掌声迎接首先来到校门口的考生。不多时，杰杰来到了校门口，看见他的神情显得疲惫，我担心他的身体却没有问及原因，只是默默地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与他缓缓地向着住处的方向前行。我在心里说：待到他的精神状况有了好转之后，再与他交流，无论他考得如何，我都要鼓励他。
回到住处后，杰杰默默地仰躺在床上。我担心他的身体，小声地安慰他：“睡一会儿吧。即便是丢失了一点分数，也不要放在心上。”他说：“分数还可以。只是，感到很累。”也是啊，这么重大的考试，这么大的用脑量，能不累吗？我只好安慰他：闭目养神，躺一会儿吧。 大约15分钟后，杰杰起床了。我们下楼去晚餐，付费25元：炒鸡蛋，蔬菜，猪肝汤等。
回到房间后，杰杰的精神状态比较好，我们闲聊有关话题。
我：你所在的1号座位，有些闷热的感觉吧？
杰：电扇离得比较远，风力很小。不过，窗外有大树，没有西晒，也不觉得闷热。 我：天气炎热，对答题的情绪有些影响吧？
杰：没有影响。再说，化学试题的难度并不是很大，答题比较顺利。（我暗暗高兴。）做完试题之后，剩余的时间还比较多，我检查了两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停顿了一会儿，显得自信地说。）我预计了一下，化学的总分在135到140分。
我（暗喜）：这样的分数，不简单啊！不过，你到校门口的时候显得很疲惫，我真是有些担心呢，一是担心你的身体，二是担心你考得不大好。
杰：答题的时候，思想高度集中，手上快速地书写，生怕时间不够用。一鼓作气做完试题之后，才发觉还有多余的时间，所以检查了两遍。走出考室，才觉得很疲惫，恨不得马上睡一觉。
我：那是自然的，精神上突然松弛下来，就会觉得疲惫了。这个时候，只要睡上10分钟左右，精神就会好多了。
大约19:30洗了头脸，杰杰复习数学：看笔记，做模拟试卷。大约20分钟后，下了阵雨，室内顿时显得闷热多了。我说：“室内闷热，我们出去转一转吧。”他即说：“不要紧。还做几道试题，心里就踏实一些。”我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记录有关情况。
大约21:00，杰杰起身，伸了伸双臂，活动了几下腿脚，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打开了电视机。我陪同他看电视，中途只是偶尔与他聊及电视中的相关内容，因为我不愿意影响他的情绪不愿意干扰他的思维。大约15分钟后，他关了电视，又去做模拟试题。原以为他要出去转一转，现在也只好由他了。
陈旧的吊扇依然在高档位运转，依然不断地发出“嘎、嘎、嘎”的噪音，室内依然闷热。正在阅读《中国高考报告》的我，抬头看了看，见杰杰依然埋头于试卷，依然是那么专心专意，愧意涌上心头：如果经济条件好一点，住在带有空调的房间里，该有多好啊！唉！只怨我无能，苦了杰杰啊！
大约22:30，见杰杰依然埋头于试题，我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不早了，要休息了。”他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表，似乎不情愿地起身，清理了复习资料后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睡下了。不多时，见他一动不动地睡着了，我把吊扇调到中档位置，换上了一盘蚊香。觉得困了，倒在了床上……
7月8日 初步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