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葡萄
糙手掐得晶莹珠,虬枝盘架穿翠果。
谁人过路不回首,忆起年少曾摘过。
三姨夫不懂幽默,总是急促的语气中享受自己一年年的坚守。纠结于生活却坚守这一片翠绿甜美的葡萄。
小城的人们喜欢石斛,只要有树——无论什么树都要绑上几棵,说是为了药用,实际就是为了这不太漂亮的老桩也生机勃勃。斛活了,药效什么的也早已抛之脑后。
有个小院就好,几盆花看似随意的放在有些散光的地方,每一个适合开花的时间都要狠狠的开上一番。妆点着小院也快乐着过路的蜜蜂,就连苍蝇也要凑热闹的。
姨夫对于葡萄的痴迷非同一般,每每聊天,无论什么话题都会绕圆了圈子往葡萄带。若实在绕的不痛快就直接什么都不说,这就是执着、就是对喜欢的东西的坚守。再多的不解,到了采收的季节也会莫名的缓和许多。
葡萄架子下的故事很多,尤其是夜,趁着未散去的夏日温暖。
小的时候家里有院子,而院子里是一棵比我父亲年龄相仿的紫葡萄。年少的我们自葡萄开出小巧的花朵就期待着紫色的来临,以至于微微泛紫就迫不及待的采食。
待葡萄成熟,就趴在架子上尽情的吃个够。
那个年纪就是果实未成熟的酸也是难以抵挡的诱惑,略懂调理味觉的我们还习惯了将未熟的果实伍之与咸和辣,那番滋味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一种享受。
夜幕降临爷爷就会在葡萄架下的小石桌旁讲一些只有他才能讲述的年少时光。我们躺在桌上,看着无边的星空,不时打断着爷爷的满怀深情——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至今还记得北斗星是“大勺勺”。
姨夫的水晶葡萄每年都硕果累累,这一番即将收获的景象吸引的可不仅是好友亲朋,还有那满野间散乱寻食鸟兽。只要差不多熟的统统咬一口,几日下来就一地残果。
姨夫的处理方法比较随和,就是追着他们骂。插着腰跺着脚,不时用手直指那频频回头的小玩意,再大声也不见走得太远,只要姨夫一回头它们又快速回来继续糟蹋这些还未来得及可口的小果。
闲暇之余他也常说:唉!分一些给它们也是应该的,只是糟蹋起来就没个够实在叫人难以忍受。下毒什么的于心不忍,只好滑稽的对付着这些怎么也驱不散的小家伙,整整一季知道果尽叶落。
姨妈叫我们去摘算是和“小朋友”们抢食,毕竟好奇的它们总也等不到熟透。
在葡萄树下看着被咬的七零八落的果实实在心疼,可又能怎么样呢?总要有那么一些属于这些不愿散去的“朋友”。
山间野鸟待葡萄,雨过晨曦抚玉裸。
去年滋味犹记得,今日怎舍只路过。
忽啄忽咬未熟透,又遇老汉不舍果。
君来我走终不远,君走急回品佳果。
有个小院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呀!可以种花植果,还能唱歌讲故事。这种人们梦里的惬意竟然是我们小时候寻常的每一天,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