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诗人脸谱19：李德武
李德武，宁夏固原人。职业警察。作品散见《诗刊》《山东文学》《人民公安报》等，全国公安文联作协会员，全国公安文联诗歌学会理事，公安部签约作家。
作者已授权，组稿瓦楞草
李德武·诗十首
■擦拭
我们擦拭借口，
擦拭陈旧的
意图。用目光擦拭
那些错过的追随。
太多的尘埃，
落在事物的内部。其实，
尘埃里面
也有看不见的澄明。
我们擦拭
面孔泄露的表情，擦拭
无法兑现的
弦外之音。
我们用尘埃表白。
圈养尘埃。最后，
我们把自己尘埃一样
从人间悄悄擦去。
■人间漏斗
雨下到夜的深处，
光就会溢出事物的边缘。
巷口吐露心事，
也收集背影漏洞。
顺着雨滴，
总会发现事物的缝隙。
那些潮湿的，
和即将潮湿的隐喻。
夜色经过人间，
穿透事物之间的关联，
所有能够想象到的，正从人间
低洼处漏走。
深一脚，浅一脚。
我们用身体
写出一段疾病，
每一次呻吟都算回家。
■你永远不能确定
后来，
行走在多年前的雨中。
向上生长的坡道，坡道
两侧拥挤的对白。
拐过一个湾，
我们会放下自己的执念。
陡峭的地方，
两手提着自己的喘息。
在目光中开凿台阶，
台阶上安插记事，
叹息稍纵即逝，它们都是
草丛里受伤的蟋蟀
有好多地方，
我们一生只去过一次。
即便一次，即便是另一个自己
租用我们的身体。
■脚步声有毒
左脚踏进右脚。
踏进无法修复的自述。
影子彩排
身体空投的意念。
栅栏形同虚设，
那些来不及挂失的昨天。
我们为自己的晴朗
支付天空的云朵。
穿过鸟鸣
警戒区域。双黄线
巡视人间，刹车给减震带
回复信息。
身体迟早要向路灯
交出影子。锥桶熄灭前，
时间在路面以下，收集
人间的脚步声。
■等待
在一句告别语里面
排队。
拄着拐杖，拄着人间的
歪歪斜斜。
旋转停不下来，
甩干了我们的后半生。
请多准备一些打开的窗户，
和晾衣架上的阳光。
有时候，疲惫的人
不想休憩，双手捧着自己的
清醒。休息
不过是另一种蠕动。
你看，背影都退出了巷口。
巷口退出时间。
时间退出
不断赶来的划痕。
■事物的另一面
就像黑夜，
来自光的拖欠。雨，
下过一场，
就少一场。
又一条三文鱼
与出海口的键盘渐行渐远。
所有的逆流而上
都是回车键。
心情左拐的地方
有一条河，这不是问题。
需要警惕的是，河水
也在这里左拐。
有时候，我们
去很远的地方，只是
重复演练预案，不断温习
回家的路。
■窗里窗外
把上旋的失眠
压低，与把下旋的疲惫
提起来，
需要同样倾斜的敲门声。
误以为是自己的主人，
让灵魂清扫体内的陈年旧事。
另一个你
摁亮身体里全部的灯。
好吧，聆听的你，
朗诵电梯按键里的你，
权当空旷
和食指都是观众。
我们斜躺或者顺卧，
我们洗漱，
我们站在体内的窗户前，
观察尘世的人间。
■阅读
一目十行，
安置雨雪的脚步声。
太多的求生情节，
环环相扣。
我们永远不能确定，
做过的某件事
是否已经发生，
即将发生的事是否还在路上。
翻了几页书
人生就过去了一大半，
把自己
也翻到了文字之中。
我们用抱枕
阅读失眠，又用失眠阅读
每一个
擦肩而过的谨小慎微。
■一条废弃的河
一条河说到一半
就不想说了。缺少中间
一小节
断流前的公示。
其实，你歇歇
也行。事实上，
一条河的下游可以不认识
一条河的上游。
那些桥欲擒故纵，
即便给你戴上指环，
也不能
预订你的走向。
就算一路摸爬滚打，
你也不是一条完整的叙事，
一条河
怎么可以欲言又止。
■草尖上的清单
脉络给叶子
加装隔离护栏，也不能
预警
指尖的采摘。
所有
引发摇摆的今天，
都是垂柳忽略过的
昨天。
一串鞭炮
改变叙事方式，
包装
事物的沉寂
小草桌签，
摆放在春天的大地上，
每一朵花都是
列席的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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