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的照片

 2017-08-20 11:39:41

2017年1月3日 11:06 阅读1 新浪博客

这是爷爷存世的唯一一张照片,也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张照片。照片上爷爷虽然显得有些苍老,但身板还算硬朗。头戴毡帽,身着黑色长袍。面容慈祥,蓄着胡须,典型的东北农民形象。我是1948年出生的,那时候大约6-7岁的样子。因为是第一次照相显得十分拘谨,呆头呆脑的,不知怎么还一眼大一眼小的。一看长大后就没什么出息,尽管脚上还穿着当时十分时髦的球鞋。

我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在外工作。我和母亲就跟着父亲住在长春、鞍山和海城,后来又去了湖南。爷爷奶奶一直住在老屯。但此期间我和母亲也偶尔回去住上一段时间,我记得有一次住了一年多。那时年纪小不懂事,不怎么关心大人的事儿,只知道成天和一帮小伙伴儿蔫淘,红奎、山东子、大屁儿,我们经常用秫秸“打拐子”。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们正在老屯,只记得奶奶躺在炕上一大帮人围着,出殡的时候我哭得很厉害。奶奶走后,爷爷一股火儿,得了面部神经麻痹,导致后来一只眼皮抬不起来,日常总是用一根席篾儿支着。我爷爷一辈子都是个农民,勤劳善良,土改时我们家被定为中农,说明家境还能够自给自足。成立人民公社以后紧接着队里又成立了大食堂,只记得爷爷时常拿一只小桶去食堂打饭,好像还从食堂挑回豆腐渣喂猪。都归大食堂了,喂猪还有什么用?也可能是我记差了。而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家里竟然有一把铁铸的大刀,沉沉的,我拿着挺费劲,上面还有些锈斑。还有一个三截棍,由于轻便我时常拿来玩耍。我至今不知道家里为什么有这些兵器,也许是爷爷曾经习过武,还是祖上曾经有人习武而遗留下来的。

大跃进那年的秋天,母亲领着我和三个弟弟,长途跋涉,从东北的故乡一路颠簸,来到湖南父亲的身边。我和二弟认真回忆了一下:是我们先离开老屯的,还是爷爷先离开老屯的?我们都一点记忆也没有。但我的分析是我们先走的,理由是58年才刚刚实行大食堂,那时爷爷还去食堂打饭,而到58年秋天我们就搬走了。我想肯定是我们搬走之后,爷爷的身边没有了亲人,年纪又大了,孤苦伶仃,所以就被叔叔接到了齐齐哈尔。文化-大革命初期,二弟云祥借大串-联之机,去了一趟齐齐哈尔。据云祥回忆好像那时爷爷已经去世了。但究竟是哪年过世的,我们谁也记不清楚。那时我们还在湖南,父亲肯定知道,因为我们家那时有一幅爷爷的画像,有一阵子父亲经常对着画像端详。爷爷去了齐齐哈尔以后,身体一直不好,咳嗽的厉害,过世的时候享年73岁。爷爷死后,遗骨留在了齐齐哈尔,后来叔叔几次想把爷爷的遗骨迁回故乡和奶奶合葬,但因为我们都离家太久,奶奶的坟没人填土已经平得找不到位置了。问族里人也没人能够记得,这无疑成了我们后辈人难以弥补的愧疚和遗憾!

我的先祖也是闯关东过来的。据家谱记载:先祖早年曾远居湖北号称“小云南”的地方。明成祖朱棣扫北,即位后迁都北京,先祖随龙北迁至今天的天津市武清。至于“小云南”在湖北的什么地方,至今不得其详,网上众说纷纭,成为千古之谜。至于随龙北迁之说,也是不得要领。湖北历史上较大规模的移民有“湖广填四川”,但由湖北迁移京津的显然并不在此之列,据此可知先祖的迁徙并非被移民潮裹挟而来。后本支先祖由天津辗转迁至今天的辽宁北镇一带。后又于清嘉庆年间,迁至吉林省怀德县(今公主岭市)元宝山附近(即今李学房村),从此落地生根。

值得后辈骄傲和引为自豪的是,先祖们非常重视教育,高祖七兄弟个个饱览群书,并开始兴办教育,设立私塾。一时名声大震,十里八乡皆称之为“学坊”。民国初年,曾祖父(太爷)李富山执掌学坊,继续发扬光大,造福乡里。虽然后来由于战乱,日寇入侵,匪患蔓延,而不得不中止办学,但李家学坊的名声和形象却广泛深入民心,以至于后来在搞行政区划时被定名为李学房(房是坊的谐音)村,至今百度地图上仍然赫然在目。但更令我们骄傲的是这种优秀的文化基因,遗传到我们的身上。如今我们兄弟四人虽然没有很高的学历,但都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赋,虽然只是出于兴趣,但多少有点无师自通的灵感。而这种兴趣和灵感恐怕就是基因遗传的结果吧!

在灯下,我凝视着爷爷的照片。六十多年过去了,照片有些陈旧污损甚至折痕。本可以用软件加以修饰,甚至能变成彩色照片,但我想,这些岁月的痕迹还是让它留着吧。照片上,五十年代了爷爷仍然穿着长袍戴着圆形毡帽,这身典型的民国时期的装束,或许是爷爷对过去的一种怀念。父亲很少和我们谈起往事,包括爷爷的经历,因此我们并不知道爷爷读没读过书,有多高文化。但我想,爷爷的思想一定是开明的,有眼光的,解放后父亲和叔叔很早就从农村走出来,到外边的世界去闯荡,而没再把自已拴在土地上,这如果没有爷爷的坚定支持是办不到的。

上面的照片是修过的,只是去除了折痕,太多的细节没做修饰。现在把没修过的原照片也发出来,可以看到更多岁月流逝的痕迹!逝者如斯,人生苦短,还是让我们对酒当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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