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子———五味俱全收正气
【性味】味酸而涩,兼具四味,性温,归于肺、肾、心、肝经。
【功效】敛肺止咳,涩精止泻,生津敛汗,宁心安神。
【药论】五味子以其酸味独胜,故常取其收敛之性以敛肺止咳,涩精止泻。但这只是五味子的表象药性,其深意并不在此。五味子既含五种药味,独以酸味取胜,这充分说明了它体内的辛味成分甚少,不能克制酸味所致。又酸味克甘味,如若其甘味成分不多,必为其酸味所掩盖,现本品却又能以微甘示人,想必其甘味之成分并不亚于其酸味之所含。据此可知,五味子虽以酸味为胜,却又富含甘味于内。甘则补益,酸能化阴,合之则补益之力甚强。世人多认为本品为收涩第一品药,不知其正善滋生肾水,补精兼且收敛,尽管少少用之,即能获取良效,其因全在于此。
正因为五味子补精兼且收敛,能够使肾中的虚阳不动,使肾气归纳于肾内,兼且味酸故能收提肝筋,而肝经络阴器而过,男子阴器勃起一般与肝筋有关,只有勃起的持久度与肾精有关,所以说,阳痿的问题一般就从肝论治,而常常用到的药物就是五味子(如果是肝气郁结就用小柴胡汤加减)。在《千金方》里面,就有用五味子研末,温酒送服治疗阳痿的记载,并且还强调如果用药对证,则一剂就能见到勃起有力,连服百日以上,即精力充沛,一年四季不停药,药物的功效就会显露无遗。至此,《神农本草经》谓五味子“主益气,咳逆上气,劳伤羸瘦,补不足,强阴,益男子精”就很容易理解了。
徐灵胎说:“凡酸味皆敛,而五味酸之极,则敛之极,极则不止于敛,而且能藏矣。藏者,冬之令,属肾,故五味能补肾也。”
徐氏的说法也很有道理,他是从另一个角度来审视五味子的药性的。但有一点需要注意,就是五味子多用,反不能生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因酸善生津,然过酸则收敛多,而生发之气少,故不能生水。尽管伍以人参亦不能取效,皆因酸能克甘,多用则会转夺人参之权,不能使之生气,更不能使之生精。所以,五味子少用则补精,多用反而无效。
此外,徐灵胎还在《临证指南》的批语中说:“此老(指叶天士)于补剂中用五味子极多,以其能收摄元气归于下焦;或收敛肺气不使上逆。皆历代医书相传之法,其实皆谬也。五味子专于收敛,倘有一毫风寒痰火内外之邪,用之则永远不出而成痼疾。故仲景治虚方宁用牡蛎、龙骨,从无五味者。其咳证之用五味,必与干姜同用,从无独用者,历考自知,乃千余年竟无知者,而杀人无数矣。”
我觉得徐氏有点夸大其辞了,虽然五味子确有凝痰敛火之弊端,在有实痰的时候用之确实不宜,但并不会像徐氏说的那样“倘有一毫风寒痰火内外之邪,用之则永远不出而成痼疾”。如果说到五味子治咳,则最善于治疗肺肾不足、元气耗散之咳,取其固守金水而喘咳自止,所以对于诸如老年性慢性支气管炎一类证候,如加用其于辨证方中,常能收到其他药物无可比拟的良效,这一点是没有异议的,那么,这个“老年性慢性支气管炎”里面虽以虚证为主,但也是气管炎啊,它也有炎症,难道这个炎症就不属于“一毫风寒痰火内外之邪”?或许你会举例说,大凡阴虚燥热的咳嗽,只是稍微用几克五味子就使病情加重了,这个又当作何解说?按五味子确有凝痰敛火之弊端,如是内热见重,用此酸温之物敛火而更使火克肺金,病情当然加重,这本来就是误用药物所致,难道还把责任往五味子上面推卸?
张锡纯说:“五味入汤剂,药房照例不捣。然其皮味酸,核味辛,若囫囵入煎则其味过酸,服之恒有满闷之弊。故徐灵胎谓,宜与干姜之味辛者同服。若捣碎入煎,正可藉其核之辛以济皮味之酸,无事伍以干姜而亦不发满闷。是以欲重用五味以治咳者,当注意令其捣碎,或说给病家自检点。”
陈士铎传五味子外用之法:五味子炒焦,研末,敷疮疡溃烂,皮肉欲脱者,可保全如故,不至全脱也。此皆不出五味子收敛与补益之能,故不作深解。但我们要问的是,此处“疮疡溃烂”里面,想必也是不出“一毫风寒痰火内外之邪”的范围吧?试问五味子把这些东西都收敛到哪里去了,有没有“永远不出而成痼疾”呢?所以说,大凡药物都不可能概治某病,五味子也不例外,有其对证之宜自然也有其误用之忌,我们不应该把五味子的禁忌说得那么可怕,以致初学者畏之如虎那就不好了。
在这里我们再配合生脉散(麦冬15克,人参10克,五味子6克)来说明一下五味子的药用机制。由于此处麦冬是主药,所以很容易被人误解是清补肺气的方子,但其实不是。生脉散之名已经告诉我们,它主要的功效是“生脉”。问题是这个方子怎么会生心脉呢?妙就妙在五味子的应用这里。五味子是一味什么药呢?五味子是一种味酸的药,而这个酸的药会把气收住,它会从肾跟肺这两个作用点把气抓住,让人吃了生脉散之后,只能做补气跟气转化为血的事情。生脉散既善生心脉,则可知其善生心气,以及善补心脑,善增强脑功能,且善疗老年痴呆症。或许你会问,这个五味子也可以用芍药代替啊?这个问题就对了,生脉散妙就妙在这里,未经炮制的五味子是红色,红者心血之色啊,它就能领你往心血里面跑,而白芍则不行,赤芍也不好,所以整个方子虽然仅三味药,但实在是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