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回忆录》里的故事8:为治蛔虫服下有毒偏方 满眼冒金花
为治蛔虫服下有毒偏方 满眼冒金花
东北工业部工矿处的所在地是日本三菱公司在哈尔滨分公司的原址。日本投降后,工业部接管了这座四层的楼房。工矿处的机构很简单,刘向三是处长,是一位参加过长征的红军老干部。还有几位副处长,我是陆续认识他们的。在我的记忆里,有张珍,以后担任过化工部副部长、五机部部长;还有程明陞,以后担任过水电部副部长。刘向三属下有一位秘书主任叫翟自强,这位同志以后到冶金系统工作,后来在四川攀枝花钢铁厂担任过党委书记和攀枝花市委书记,我在90年代还见过他。
1947年7月初,我去东北工业部工矿处见到了刘向三。他对我说:“已经请示了首道同志,准备派你到香坊区华英油坊担任协理,就是经理的助手,算是厂里的二把手。经理叫杨真,也是从延安来的一位同志。”刘向三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给杨真同志写了一封信,大体上是:杨真同志,现在特派李鹏同志,中共党员,到你处担任协理兼支部书记。
我在哈尔滨油脂厂工作前后有一年多的时间。东北工业部工矿处还管理着几个厂,如酒精厂、面粉厂、油漆厂等。这几个厂的厂长经常到工矿处开会,所以我们也彼此熟悉。
油脂厂经理叫杨真,是山西人,戴个眼镜,瘦瘦的,是延安的一位老干部,算是小知识分子吧。他专业能力很强,在延安担任过纺织厂的厂长,我们在延安用的粗布和粗呢子面料大部分都是他们厂生产的。他有一门特殊手艺,就是修理钟表,什么表坏了送到他手里都能修好,甚至用哈尔滨钟表市场的旧手表零件,他也能装配出手表来。杨真为人非常谦和、诚恳,在油脂厂有很高的声誉。我到油脂厂后,他像大哥哥一样关心和爱护我,放手让我去工作。
厂里有几位采购员,专门收购大豆和工厂设备所需要的零配件。我还记得有一个采购员姓姜,是烟台人,闯关东过来的。他在哈尔滨市面上混久了,对哈尔滨的商店都很熟悉,而且能够讲一点蹩脚的俄语,能和俄罗斯的商人进行简单的交流,是油脂厂很得力的一位职员。我和他还有过一段特别的交往。我从延安来,经过了长途行军,发现肚子里长了蛔虫,人很消瘦,有时候在马桶里也能发现蛔虫。我没请医生,找了几个偏方打虫子,比如有一种药叫使君子,还有南瓜子,都有一定效果,但效果不大。我就请教姜采购员,我说:“你对哈尔滨市面很熟悉,你知道有什么治蛔虫的偏方或者特效药吗?”他说:“我知道,但你不一定敢用。”他告诉我有一种东西叫山道年,有比较大的毒性,但打蛔虫很有效果。那时候我年轻,身体不错,胆子也大,我说:那你帮我买一点吧。他果然买了回来给我。晚上临睡前,我用开水把它服下,之后满眼冒金花,但是没有感到肚子痛,比较平稳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蛔虫果然打出来了。当时油脂厂的卫生设备不错,有抽水马桶。用山道年治疗后,我肚里的蛔虫基本上没有了,从此身体更加壮实,也不再消瘦了。
我担任协理兼党支部书记,主要不是抓业务工作,而是抓政治思想工作。我经常从职工中选拔一些积极分子,每周都给他们抽时间讲党课,讲共产党的历史、现行的基本方针政策和党员的义务、责任,并且吸收了几位同志加入了党组织。
我在油脂厂工作碰到过一个技术难题。油脂厂用油压机榨油,在半熟的大豆和压盘之间有一个很结实的过滤垫,过滤垫布是用从日本进口的一种韧性比较高的纤维材料做成的,是油脂厂生产不可缺少的用品。但是战后的日本已经不生产这种产品了,眼看我们的存货快用光了。这时,杨真经理发挥了技术才能,他根据在延安时的生产经验,设计了一种混纺材料,并收购了若干马尾毛,用马尾毛掺和在羊毛中进行混纺,以增加布料的韧度。新的过滤垫布制造成功后,拿去做试验,还真能使豆油漏得过去,解决了这个难题。为此我们还成立了一个纺织厂,专门生产这种马尾毛和羊毛混纺的专用垫布。
1996年建党75周年的时候,我到黑龙江考察,在哈尔滨市委有关负责同志的提议下,再次回到了曾经工作过的哈尔滨油脂厂。中央和地方新闻单位的记者为此还写了几篇报道。我没想到,当年办公的那座小楼依然很结实,我原来的办公室仍然是现任厂长的办公室,不过设备都已经改变了,摆放了现代化的办公桌、电脑、电视机等。二楼的接待室和过去的布置也差不多,还保留了那张毛主席像。看到这些东西,我回忆起在哈尔滨工作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