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龙:穿5元背心搞上亿研究,42年负重前行,打破西方技术封锁

这个男人真是有些“嚣张”,他半路出家从理论物理转到应用物理,一上来便对着一群专业的科学研究员信誓旦旦地说:“四频差动陀螺研制我们必须要研制出来!”

这话一出来,各种质疑的声音漫天盖地地砸过来:“你一个学理论物理的,半路出家来接应用物理的活,靠谱吗?国外现在都干不成,你能干成?”

但他不听,一头扎进应用物理20年,潜心研究激光陀螺。

1993年,他所带领的他团队遭到鉴定专家组劈头盖脸的训斥,说他这二十年的科研成果全都是在浪费国家的钱财,并让他就此停止研究。

但他不听,仍要和专家组再缓请一年的时间,并向专家组保证:“一年!一年以后,我保证一定将激光陀螺研发出来!”

认真工作的高伯龙

而这个执着无比,一定要将“理论”变成“应用”的人,就是中国“陀螺激光的奠基人”高伯龙。

1928年,高伯龙出生在广西南宁市的一个书香世家,他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影响对科学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他的父亲惊奇地发现自家的儿子脑袋灵光,悟性极高,对科学知识理解吸收得很快,从那开始,高父就开始有意识的去培养他科学研究的兴趣。

上学之后的高伯龙展现出了自己的理科优势,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成为了老师同学眼中的“天才少年”。

1947年的时候,高伯龙以高中二年级的学历提前参加高考,最终因为数理学科出类拔萃而被清华大学物理系录取。

而在清华求学期间,高伯龙对理论物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常常废寝忘食地伏在书桌前,学习着相关的理论知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逐渐找到了自己这一生的奋斗目标。

年轻的高伯龙

他想要成为一名科学研究员,想要通过自己艰苦卓越的努力在理论物理领域创造一番建树。

1951年高伯龙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而在当时,有科学志向的青年才俊,除非有像爱因斯坦那样自创平台的本领,否则就不得不加入已有的科学平台,在团队里磨炼成长。

高伯龙讲解物理知识

但事与愿违,遗憾的是高伯龙被分配到了中国科学院应用物理研究所,现代物理学专业体系分工复杂庞大,本来想要在理论物理上发展的高伯龙被迫重新研究一个新的领域,谈何容易!

这件事情并没有让高伯龙就此颓靡放弃,但由于喜好和坚持的原因,他在物理所工作的三年里,虽然被大家公认数理基础扎实,却工作成绩平平,没有特别优秀的建树。

1954年,高伯龙又被调到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从事教学工作,在校期间,除去每天的上课时间,他还要每周都花费50个小时进修自学,对理论物理刻苦钻研,因此在学校的众多教师里是公认学术水平最强。

后来因为理论基础强而被学校提升他到教研室进行指导工作,有时他的课,不仅本学院的老师会听,就连哈工大的教师也会偷摸来听他的课。

但高伯龙始终无法丢弃自己想要成为一名理论物研究员的梦想,于是他报考了中国科学院的高能物理专业研究生,希望能够成为一名科学家,在理论物理领域大展鸿图。

1956年,高伯龙接到了哈录取通知书。哈军工的院长陈赓在得知高伯龙要离开的消息以后,特意在家里设宴款待高伯龙。

酒足饭饱之后,陈赓举杯醉眼朦胧地惋惜道:“你这前程大好,我是真的祝愿你呀!就是可惜,哈军工从此失去了一个有才华的教师!”

面对哈军工领导的婉言请求,高伯龙最终还是留下了来。

后来高伯龙回忆说:“陈赓院长请我到家里吃饭,我就知道我走不了了。”

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高伯龙就这样一直留在应用物理领域,未能进入可以充分发挥自己优势和才华的理论物理领域。

高伯龙

科学的雄心壮志消磨不少,只剩下一些深入骨髓的兴趣仍支撑着他的脚步,但是在心底的某个地方,他在偷偷地期待着,期待着有一天自己可以重返自己喜欢的领域。

但人这一生,波折不断,人生无数的岔路口,谁也不知道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所坚持的理想是否会实现。

高伯龙也一样,也曾无数次迷茫和疑惑自己的选择,不知道自己每天所坚持的方向会将他送往何处,只是待他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当初的梦想相差甚远,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1971年,有两张神秘的小纸条钱学森那里递到了国防科技大学,上面写的是激光陀螺的大致原理。

晚年的高伯龙

看到纸条的人,都皱着眉头连连摇头说:“不好办。”

直到这张纸条传到了高伯龙的手里,他紧紧地攥着纸条,眉眼坚定地说:“一定要将它研究出来!岂能将国家的命脉掌握在别人手里!”

原来在那个年代,世界各国都纷纷斥巨资展开激光陀螺的研制,美国更是在这个上面取得了重大进展,而我们国家在这片领域却是一片空白。

但在当时西方国家严密的技术封锁下,仅仅凭借一张图纸,就想去研究一个实物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其难度堪比一个从未见过火箭的人去设计登月火箭。

1975年11月,高伯龙参加长沙的激光陀螺学术交流会,在会上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来我国现在的国内技术水平的矛盾,并大胆的提出了一个前所未有四频差动陀螺研制方案。

高伯龙的提议就像是一枚惊雷,震惊四座,随之质疑声不断响起。

“国外现在都没有研制成功,你怎么能干成?”

“我们在应用物理研究这么多年,都不敢说自己有把握,你一个学理论物理的,半路出家来搞应用物理,你成吗?”

在诸多有着丰厚经验的研究员眼里,高伯龙作为一个在应用物理上没有优秀建树的晚辈,提出来的理论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

但面对会上这么前辈的质疑,高伯龙丝毫没有退缩,他面色从容地向大家,讲述自己的理论推理和计算过程,并坚定地说:

“我知道大家会产生怀疑,觉得我们技术水平落后西方国家,但是国外有的,先进的,我们要跟踪学习,将来要有,但并不是说外国没有的,我们就不能有,不能率先研制出来。”

高伯龙的话虽然说服了在场的所有人,但理论真正转化为实践,终究还是另一回事,这一点高伯龙自己也有清楚的认知。

他虽觉得的前路艰难,但也相信人定胜天,很多事情都败在努力都没有开始,便已经先偃旗息鼓。

高伯龙工作

他未轻视研究的困难,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没有研究室和设备,他就将废弃的食堂改造成临时的实验室,没有纳米激光玻璃他就自己割。

高伯龙在实验室的留照

没有高精检测仪,他就将废旧仪器拆下来自己加工研制,没有现成的软件,这个年近五旬的老汉就从零开始重新学习编程。

这20年,高伯龙夜以继日,几乎以命相搏,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停下来的陀螺,不知道疲倦地旋转着。

他每个月都会工作28天,每天的工作时长从未低于十个小时,没有一顿按时的餐饭。

就连他的妻子都曾心疼地说:“我这二十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热饭。”

晚年的高伯龙穿着五元的背心仍坚持工作

可即便如此,几乎快将自己“焊”在实验室的高伯龙,也很少按时的吃饭。

每天天不亮就从家里出门,有时到了半夜才拖着灌铅的双腿,返回家中。

从1975年到1994年,高伯龙带着团队一直攻克着这个不被学界看好的科研难题,经历一次一次的失败,又历经一次又一次的气馁,但都死死地咬牙坚持着。

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努力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的好运,甚至在1993年的最后关头,他们的实验在进行权威鉴定中,被专家指着鼻子怒骂道:

“这是什么中国特色,原来犯了原理错误,研究那么多年,浪费了国家这么多钱,还搞不出一个像样的东西。这个科研就此打断吧,以后都别再做了。”

晚年的高伯龙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近二十年,结果就换来了这样的一段评价,怎么会让人甘心呢?

团队里有人不堪羞辱,站出来和专家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高伯龙及时制止,并冷静地和专家组解释:“镀膜还没有完全过关,接受一位老同志的建议,我们正打算采用准内腔结构以减少镀膜困难。”

“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进行镀膜攻关,把准内膜换成全内腔,就会攻克这最后的难题。”

斟酌过后,专家组表态说:“立下军令状,顶多一年内一定要干出来。”

高伯龙毫不犹豫当场向专家组立下一年攻克成功的军令状。

回到实验室后,团队又历经了几次实验,但无不是以失败告终,后来有些人感到气馁主张大家绕过难题,寻求一下“变通”,“走一回捷径”。

这一想法提出来后,收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一致决定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但治学严谨的高坡龙冷静地进行理论分析,最终说服了大家按照科学原理和技术原理的要求,继续攻克这项科研难题。

1994年11月,在历经一年的紧张和锲而不舍的奋斗后,全内腔四频差动激光陀螺工程样机终于研制成功,并受到了专家鉴定委员会的高度评价。

高伯龙讲解实验

于是就这样,我国自主研制的第一台激光陀螺工程样机淬火而生,成为了继美国、俄国、法国之后,第四个独立自主研制激光陀螺的国家。

而那一年,高伯龙已经是一位七旬将至的花甲老人,这个年纪的他早已该退休在家,可却坚持在实验室里艰苦研制激光陀螺。

当一切尘埃落定,荣誉傍身之后,高伯龙大可以功成身退,颐养天年。

但是他没有,反而盯上了新的高地——为激光陀螺组建惯性系统,他的内心充斥着想要把这个玻璃品成为真正的武器之眼的“野心”。

就这样,刚获得成功不久后的他立即又带着他的团队投入研发中,为其“量身打造”一套自动操瞄系统,最终打破了西方国家认为平面四频差动激光陀螺无法应用到武器装备中的预言。

中国,成为迄今为止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把平面四频差动激光陀螺运用到武器装备上的国家!

其实有很多人不是很理解,这样一个小小的陀螺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可以这样说,有了高伯龙研制出的激光陀螺,中国的卫星这才解决了以往长期图片成像不清晰的困扰。

有了激光陀螺,中国人民海军才能在历史上首次取得“百发百中”的光辉时刻。

它竖起了一面坚不可摧的和平之盾,让中国足以强大地傲立在东方之国。

而这一切一切的背后都有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不辞艰苦的坚守。

但经年累月的超额工作,也让他的身体患上了哮喘、高血压、糖尿病等多种疾病,有很多次高伯龙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不带休息,回到家中,这才发现他的脚已经肿的连袜子都脱不下来。

他的妻子心疼得落下来眼泪,高伯龙却安慰妻子说:“咱们国家起步已经晚了西方很多,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啥时候能赶上。”

高伯龙病中仍不忘工作

高伯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多久,但他总希望自己能多干一些事情,多研究一些新的科研成果。

尤其到了人生的最后几年,他没日没夜的工作,像是知道自己寿命不久,便想着以燃烧自己生命的方式,赶紧多给国家的建设贡献一些。

可即使如此,科研项目一旦出现任何问题,高老都会深深地自责:“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花了国家这么多钱,搞成这样,我是有罪的呀。”

2017年12月6日,高伯龙在长沙市逝世,那一天,他的得意门生将自己关进屋里嚎啕大哭,痛彻心扉的声音,飘荡在走廊里,路过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一份悲痛与心碎。

42年啊!这是多少人的大半生,他深知老师的不易与艰辛,天下的职业千千万,每个人都有自己坚守的梦想。

而老师高伯龙却是用了一生的时间,都在一座座实验室里度过的,作为科学家的他们这一生都藏在功名荣誉之后,不为人知的默默奋斗着,甚至为此燃烧寿命,奉献一生。

其实现在的很多人生在和平的年代是不能够理解上代人他们的坚守与拼搏,还有很多人所理解的上进与努力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与人生意义。

也有人曾提问高伯龙,为什么突然要一次次放弃自己所喜好的理论物理,明明在他这一生中,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转走,可为何却是坚持不擅长又不喜欢的应用物理,还坚持挺了那么多年直到自己的生命终结?

是的,不错,这份坚守四十多年的工作不是他喜欢的,而且自己的梦想也永远得不到实现的机会。

但高伯龙早已淡然,面对提问,他微微一笑,说:“我年轻时候想当科学家,但作为一个科学家首先要爱国。”

“而真正的爱国,应该是将自己的前途和国家的利益密切的结合!”

而不是满足于自己是否能够在擅长喜欢的领域所创造的建树,和收获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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