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年半的深夜
这一周,兵荒马乱,鸡飞狗跳,下午在五院办理结算,票据上显示2016年06月30日——一阵恍惚,才意识到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年已过半。
而此刻,00:20,下半年的第一天凌晨,早已悄无声息地踱到身边。
年半的深夜,背后仍旧有风,携着海水淡淡的腥味,窗外天空几束厚厚的乌云,裹着几点疏星,眨巴眨巴,打下这些字的时候,我还真的转身走到窗边,隔着防盗网,仰头忘了许久——这样毫无杂质地看星星的时光,生命中可能已经所剩无几了,日后要么看不到,要么没时间,或者没心境。
人生有那么多转瞬即逝的风景啊,我终究留不住它们,却愿意抓住它们当下的边角。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苏打绿的歌最爱这首《小情歌》,在年半的深夜里与你共听听,感谢你,陪我走完这过去的岁月。
这半年,发生了许多事,许许多多的”我以为“,最后都变成了“原来是”。
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但是,我想这半年,Shine成长了许多,虽然不够勇敢,但一直在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哪怕犹疑,哪怕灰心,哪怕失望,却未曾停歇。
这是大学生涯里,眼泪最多的半年。记起以往会写日记,说“这是大学第X次落泪,真不争气啊”,但这半年,竟无法把眼泪对号入座到第几次,因为实在太多太多了,但是——“一宿虽然有哭泣,早晨便必欢呼”(《圣经》诗篇30:5)。
这也是大学生涯里,失望与希望交迭往复最多的半年。好多次,踮着脚尖,明明好像就要触到希望绚丽的外衣了,最后却发现中间还隔着一层透明的冰凉的玻璃。
我曾在《这就是生活》里写,在我爱的城里,等一个希望。可是很遗憾,这个希望破碎得很彻底,至少现阶段是,以至于我没有心力打开电脑写下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就像有什么东西堕入深潭,就像镜子落地粉碎的一瞬间,就像眼泪如闸门打开。
但是,都过去了不是吗?所有的风雨,所有的眼泪,都是为了浇灌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擦干眼泪,生活还是要继续,日子还是要往前走,而希望呵,还是要追,你不接着追它,难道还要它追你么?
庆幸自己是神经大条的人,难以被悲伤困住,有时候啊,转身透过泪眼,瞥到外面的一抹跳动的阳光,也能立马转而欢天喜地。
我相信,一个希望倒下去,还会有万千个希望站起来。
周二周三在花城待了两天。亲眼见证又一个希望破灭,竟然很快就淡定自若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不是无所谓,而是已经尽力后的无能为力。在地铁8号线上给S打电话,跟她说:“哎,你说为什么,8号线这么大的风呢。”
周二晚,薛叔叔牵线(他是我极其敬重的长辈,十年来一直关心我扶持我),约了以前的老师们小聚,我五年级下期插班到广州,其中有九年未见的小学老师,也有六年未见的初中老师,还有可敬的校长。
觥筹交错间,想了许多,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民航校服、戴着红领巾的小姑娘了,我一天天长大,而那些爱我的老师们,一天天老去。
成长过程中,最幸运的事,是遇到的所有老师,都以最真最深最纯的爱去包容我、培育我、爱护我,没有他们,我到如今,还会是一介山野村夫;没有民航广州子弟学校四年有余的收留,我的灵魂,而今一定还不知流浪在何方。
席间,汤校长小酌了几杯,说:“我当年就觉得,这孩子,应该收下。”——很惭愧,如今的自己,一无所成,不知以后,又能不能不负期望呢。
周三中午约初中级组长庞老师和班主任王老师——这是我受教育生涯里最最亲近的两位老师。庞老师一见我,便红了眼圈,中途我们三人几次一起落泪,然后她很认真地说“太不容易了啊。”
亲爱的老师啊,其实shine一见你的眼泪,就想起以往读书的时候, 我的老师们是怎样帮助我爱护我,怎样以最深的情去抚慰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心。
虽然六年未见,我怎能忘记,怎能忘记?这些年,其实好多路,shine走得并不吃力,后来读到一句话,说:“当你的人生过得容易的时候,一定是有人替你担当了那份不容易。”
我想,这里的“有人”,就是无数善良的你们啊。
教师和医生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职业。前者是摆渡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培育希望;后者是战斗家,在手术台、病房里和死神殊死搏斗。
饭后给潘教授发短信,能否下午聊聊母亲的检查结果。
我亲爱的教授,特意从外面赶回医院,在办公室,和我谈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他说:“其实,你母亲的结果,我电话里就可以说清楚,但我今天一定要赶回来,是因为,你五六岁时我在常德三医院认识你,这十多年看着你长大,有些话,必须要跟你说。”
这位中途好多病患约见好多电话打进时间无比珍贵的教授,问了我许久对未来的规划。
最后他说:“你的家庭,决不允许你走弯路了。所以,好好想想。”
很感激一路成长过来,每每到一个关口,总有善良的长辈站出来,指引我前面的路,接力给我点亮一盏盏灯,照亮前方漫漫长路。
而下半年以及未来,还是要走下去吧,也还是有路可走吧。薛叔叔、我的校长老师们、潘教授,所有人对我的祝福,都有一句:愿你接下来的路,越走越宽越走越稳越走越好。
我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去做。这过去半年,做了许多事,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下半年,还要继续做,继续试。
感谢所有善良的人们。余下的路,也会稳稳当当地走,不忍负背后凝望的光;我也信慈悲的上帝,必定开出一条康庄大道,那条路,有希望和爱。
向后看才懂得生活,但只有向前看才能生活。——凯尔克加德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