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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文化| 大英博物馆」
大约在公元725年的某天,乌苏马辛塔河畔的亚斯奇兰城(Yaxchilan)王宫里,国王和王后盛装打扮。他们戴着巨大的由宝石与贝壳制成的冠冕,装饰着凤尾绿咬鹃闪亮的羽毛。国王的胸前佩戴着太阳神,两脚踏着美洲豹纹鞋。在他的冠冕上方,还挂着一颗干瘪的头颅,来自某位手下败将。他们是亚斯奇兰国王盾豹王(Lord Shield Jaguar)与他的王后造克夫人(Lady Xoc)。盾豹王生活在玛雅文化古典晚期,此时的亚斯奇兰——或者叫“裂开的天空”(Split Sky)是中美洲的最大城市之一,也是权利的中心之一。盾豹王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火影之下,是跪在他面前的王后。再仔细看,王后手握一条粗大的麻绳,上面结满大刺;而她正将这绳子放入嘴中,尖锐的刺割破舌头,新鲜的血液滴入她面前的碗中。
这是只有国王和王后才能举行的神圣仪式,王后的血用来献祭,她的痛苦能够取悦国家的保护神,保佑国王的胜利!果不其然,巨大的疼痛令王后看到(可能是出现了幻觉)一条圣蛇从血碗之中飞腾而起。蛇嘴张开,一个武士挥着长矛探出身来。这位武士不是别人,正是亚斯奇兰王朝的开创者Yat Balam,也就是国王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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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玛雅人来说,放血是一项每逢重大时刻都要进行的传统仪式,也是让王权更接近神权的途径——至于为啥放血的不是国王自己而是王后,那就不得而知了。另一块石雕显示,盾豹王的儿子鸟豹王(Lord Bird Jaguar)也将这一神圣使命交与自己的妻子Lady Balam-Ix。由此可推断这大概是每代国王与王后都会进行的宫廷仪式。
浮雕中的鸟豹王像他父亲一样,顶着华丽的、挂着一颗头颅的巨型冠冕,耳朵上戴着大吊坠,鼻子上也穿着环。他对面的王后穿戴同样华丽,不过握着的绳子不像造克夫人的看起来那么可怕。然而这只是看起来,毕竟最终都是要割破舌头的。这项国王和王后的专属献祭仪式并非玛雅人唯一的放血仪式,每任国王都有一个任务,那是成为国王的必经之路。
这块石雕上的主角是年轻的鸟豹王,他气宇轩昂、威武雄壮,手举大刀站在俘虏面前;而俘虏的鼻子和脸颊上那飞溅的血珠,可知他正在被放血中。通过跟石雕一起发现的记载可知,八天之后,鸟豹王的儿子盾豹王二世出生。鸟豹王与儿子的母亲(不是前面的Lady Balam-Ix)举行了王室放血献祭仪式——我们都很清楚是什么样子了。再过了75天(公元752年的5月3日),鸟豹王正式即位。一个统治者若没能俘虏一个贵族并放他的血,就没有资格即位成国王。在玛雅文化中,放血并不仅仅是王室的特殊仪式,也并非只是远古时代的故事。即使在16世纪,登上了南美洲的西班牙人,依然“有幸”目睹了玛雅人的放血仪式。他们会在身上割出一道道伤口,耳朵、舌头、甚至生殖器上的包皮,在剧痛中大概能得到神秘的启示。刺穿身体与放血并不仅仅是玛雅人独有的献祭仪式,很多民族都有类似的传统,离我们最近的例子,大概是青海同仁地区的六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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