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随悟｜魏增刚​：​我流泪了

我流泪了

文/魏增刚

这几天，我总是时而就流泪，如果让大姐，大姐夫知道了，一定又会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了，一定又会担心起来，一定又会让我背着媳妇去西安的医院检查一下。

前天我就流过泪。那天，上午下班时，我请求我们的经理给我调个工种。我原来干清扫，扫电子四路中段一一干路段，因为电子四路拆迁，没路可扫了，我被安排干了流动(环卫)工作，时而扫马路积水，时而装垃圾车，时而扫铲卫生死角的垃圾稀泥，时而清除绿化带的垃圾杂草，时而铲马路中间的泥斑……因为我实在吃不消又脏又累的工作，实在受不了工友对我的冷嘲热讽，加上最近公司正在进行员工岗位大布局大调整。在下午下班时经理叫住了我，把我叫到一个新经理跟前，给我换工作，说一位工友要回家给他女儿结婚了，让我顶几天，如果我觉得能干就一直干下去，反正该路段缺人，如果不能干就顶几天，再回去干流动。我答应了。当时，我流泪了，我给两个经理说，我还是大专生，混得没栏杆，新经理安慰我说几年前都一样，我的经理再次叮咛说，让我先顶几天，觉得不行，随时给他打电话把我调回去。之后我被该工友带去看了路。后来，我又犹豫了，干流动尽管累，但早上7点半才上班，在路段干6点就要开始干，7点就基本上要把垃圾袋换完要清扫完，我常常爱熬夜，休息时就一点多了，一清早还想多休息会儿；而且还要多操心，如犯困打盹，看手机，路上有烟头了，被领导拍照了还要被罚款……我又一天也不想在路段干。

我已经47岁了，经过风经过雨的，工种的变化又不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呀，太脆弱太犹豫了。这性格导致了自己如女人如林黛玉一样多愁善感，一生一事无成。一件事常常干之前犹豫，干了后也犹豫。记得在结婚时就十分犹豫，当时让大专的岳同学开玩笑，说不结了算了，“估计你离了婚要念叨5年”。去年盖故乡的房之前哭哭啼啼犹犹豫豫，盖了后依然犹犹豫豫。

于是，又给我们的经理打电话说自己还是干流动为好，他说工友已下了班，他不好安排别人了，让我先顶一天，觉得吃不消就让我回去干流动。我只有应了下来。

当时，天阴着。我仿佛又一次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几份孤单，几份无助！对于工友，尽管我们在一块时我常常被他们“日塌”，可是，我似乎须臾也离不开他们，他们啊，给了我帮助，让我没有孤单啊！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姐妹啊！同欢过，共苦过！

大家不知道，我们环卫工的工作有时有多苦多累吗？！那几次，装垃圾时，臭气冲天，脏得不敢看，我们用铁锨铲用手抓，硬生生装了几大车，把一大堆污浊的苍蝇嗡嗡响的垃圾消灭了……我流泪了！

之后，我给在一块干活的二姐打了电话，她说她第二天去到路段看一下我。

在昨天一早，她看了后，让我干路段，说我同工友在一起不会说话，常常话到嘴边不想一下就说出去了。一个人干路段清闲。

下午，我一个人在路段上，又偷偷的流泪了，又一次想到工友的真诚勤劳与可怜！他们有的三十四十岁还没有成家，有的身体有残疾，有的身单力薄，十分辛苦，收入十分少，基本上在城中村租一间房子，舍不得吃穿，甚至有的常年不洗澡，常常被邻居和房东白眼……而我那勤劳的低矮的二姐就在他们中间。这一年半来，我同她在一块干活，多少个天晴下雨，她总是早早去了路上，把垃圾桶换了后，甚至扫了大半路了，我才去了路上！她常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次早点也没有正经买过，吃干馍，喝开水，甚至捡别人扔了的食物水果吃，更别说去买的穿了。去年我盖故乡的房子，她还借给了我一万五千元，在春节给了我孩子二百元压岁钱。她教我如何清扫，让我早上去早一些，把废品常常让给我，让我珍惜工作，帮我积攒了许多大袋子一一说她后边不干了，我可以用，有人欺负我时，她就来护我……而如今，我与所有的工友分开了。

我的父母去世的早，我一个人念了四年初中，四年高中，两年大专，后来打工不止。记得以前我常常一个人在家，总盼着两个姐姐及爷爷去安慰我孤单的心灵，他们走时，我百般挽留；盼望着谁家过事；盼望着开学结束孤单；上大专前对故乡我依依不舍；失恋时撕心裂肺的孤独！

我一个人孤独地在路上，再次想到工友！工友啊，你们可想起了我？！

朋友啊，当我们走在干净的马路上欣赏到绿色的草坪之时，可曾想起这些可爱的环卫工了吗？假如真的，假如真的天外有天，那么，环卫工以后是可以升入天堂的！当我们在夜里遥望着天空，那浩瀚无垠的太空中，那颗颗繁星，他们就是早起的环卫工！你看，那淡黄色的光芒，不正与他们的米黄色的工服一样吗？！

在激动之时，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把我以前写的一首诗《我喜欢下苦的》发给了工作群，发给了他们，但又害怕影响他们，对他们撒谎说“发错了！”

而且，再次，我感到生命的不易，感到亲情的可贵，感到他们的无所索取……泪水模糊了双眼。

今天下班后，草草吃了些东西，到孩子的学校看孩子们的艺术节的表演。泪水又一次涌上了心头。父亲曾经是教师，英年早逝，二姐曾经顶过父亲班当过教师，后来在车间干活。而自己一生刻苦学习，终于还是一个下苦的！孩子又到了风华正茂的年龄，而我们的青春呢？已远在天涯！岁月无情！不免又一次惊叹，又一次落泪。谁能告诉我，那远去的生命到了何方？

朋友啊，我们可知生命的神圣与宝贵吗？想到这里，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作者生活照

作者简介：魏增刚，现年45岁，毕业于西安乡镇企业大学，爱好文学，一直笔耕不辍，出版散文随笔自传体小说《脚印》一书，曾在《桃溪有声微刊》《平凹乡土》微刊《扶风微传媒》《扶风百姓网》《深圳珠江文学社》《吉瑞墨香文化传媒》等网络平台发表过散文诗歌等作品，最喜欢的文学大家是路遥鲁迅。已加入西安市未央区作家协会、陕西省散文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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