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和《金瓶梅》,才是最正宗的《列女传》

  题:《红楼梦》和《金瓶梅》,才是最正宗的《列女传》!

  文/姜子说书

  西汉的文学家、目录学家、经学家刘向写了一部《列女传》,原是替女子作传,昭彰闺阁之意,到了后代,却被许多腐儒硬生生当作男权社会禁锢女性的《烈女传》,使女性全然成了男性的附庸,成了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明清时期,许多封建愚昧的士大夫为了掩饰自身的懦弱无能,硬是把贞洁的任务全然交给女性,逼迫女子以死守节,好在总有一些作者,能换位思考,站在女性角色的角度去记载她们的人生。

  《金瓶梅》一书,便是如此,作者笔下虽有针砭,本质上还是为李瓶儿、潘金莲、庞春梅这三人作传,写的是古代社会女性的身不由己。

  兰陵笑笑生写《金瓶梅》,虽不是为了赞扬女子,却是满怀同情之心,正所谓:“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金瓶梅》一书,感慨古代的女性无论自身如何优秀,亦或是如何从小儿聪明又努力,却难免所托非人,因为,命运从来不掌握在她们自己的手里。

  《金瓶梅》故事里,男人们对女性的剥削无处不在,他们把女性禁锢在家里,不能抛头露面,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庸。而古代的父母亦是不拿女儿当一回事,即便是如此,女儿们却难免要被孝道绑架。

  再看《红楼梦》,作者开篇就明明白白告诉世人,这就是一部《列女传》,为闺阁女儿们立传,该她们流芳百世!

  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

  说到《列女传》,文中提到李纨的父亲李守中对她的教育,就是以此类书为主,又把“女子无才便是德”改成“女子无才便有德”,大抵是为了对应贾母《掰谎记》所说“才子佳人去做贼”之说,是针对明末清初的特殊历史所说。

  至李守中继承以来,便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时,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他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便罢了。

  说起贤德,书中的薛宝钗、花袭人是贤德的标杆,然而,以女儿为尊的贾宝玉,却骂她们玷污了“女儿”两个字,作者所要歌颂的并非贤德的烈女子,而是如林黛玉《五美吟》中的红颜。

  《西施》: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红楼梦》故事里,林黛玉是西施,薛宝钗是东村女,林黛玉的这首《西施》恰应了那句:“莫怨东风当自嗟!”颇有自嘲之意,亦是悼西子之文,应悼玉主旨。

  《虞姬》:肠断乌骓夜啸风,虞兮幽恨对重瞳。黥彭甘受他年醢,饮剑何如楚帐中。

  重瞳代指项羽,是楚国人,乌骓是项羽的宝马,黥彭是归顺刘邦的两个名将——英布和彭越,与韩信并称汉初三大名将,后来被刘邦定了谋反之罪。这首《虞姬》大抵对应的是“过江东”之争,亦是写明末清初明朝帝王的选择。

  《明妃》:绝艳惊人出汉宫,红颜命薄古今同。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

  君王轻颜色,怪一个画工又有何益呢?出汉宫的人是第二春——二姑娘贾迎春,古是第一春,今是第二春,茉莉粉代替蔷薇硝,也还是比外头的好,终究是红颜命薄。

  若以《烈女传》标准,明妃三嫁可是失节,莫说是同情、赞扬,只怕什么样难听的言语都会有。

  《绿珠》:瓦砾明珠一例抛,何曾石尉重娇娆。都缘顽福前生造,更有同归慰寂寥。

  石头这一段经历,重女儿不为重娇娆,而是以女儿写忠义,加绿色于珠,是双悬日月照乾坤。若是腐儒眼中看来,绿珠亦是祸水,不是什么好女子。

  《红拂》: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尸居余气杨公幕,岂得羁縻女丈夫。

  红拂夜奔,若以腐儒之女德相审视,只该打入十八层地狱,作者偏说她是女丈夫,不拘小节,慧眼识人。

  贾宝玉给林黛玉的这五首诗取名为《五美吟》,赞同林妹妹给诸女子作传的三观,只是取其重情重义,活出了自己的色彩。

  《红楼梦》程高本续文中,又提到了《列女传》,是写巧姐认字的文章。

  宝玉道:“你认了多少字了?"巧姐儿道:“认了三千多字,念了一本<《女孝经》,半个月头里又上了《列女传》。”宝玉道:“你念了懂得吗?你要不懂,我倒是讲讲这个你听罢。”贾母道:“做叔叔的也该讲究给侄女听听。”

  很多人觉得,以贾宝玉的性格,教导巧姐读书,不在情理之中,而宝二爷对于《列女传》这样的文章,大概是没有好脸色的,如何却侃侃而谈呢?

  宝玉道:“那文王后妃是不必说了,想来是知道的.那姜后脱簪待罪,齐国的无盐虽丑,能安邦定国,是后妃里头的贤能的.若说有才的,是曹大姑,班婕妤,蔡文姬,谢道韫诸人.孟光的荆钗布裙,鲍宣妻的提瓮出汲,陶侃母的截发留宾,还有画荻教子的,这是不厌贫的.那苦的里头,有乐昌公主破镜重圆,苏蕙的回文感主.那孝的是更多了,木兰代父从军,曹娥投水寻父的尸首等类也多......"

  姜子认为,贾宝玉讲述王嫱,西子,樊素,小蛮,绛仙等女子的故事,赞扬文君,红拂是女中豪杰,都是合理的,以贤能、有才、不厌贫、孝等诸多标准作评价,亦是情理之中,若加之诸如曹氏引刀割鼻的守节故事,似乎有些过了。

  毕竟,作者在文中也不过是写看破的遁入空门,倒把那些枉送了性命的当作是痴迷的,如何能叫女子不为自己活,反作了男子的附庸呢?

  《红楼梦》一篇故事,总归还是称赞女儿忠义、真性情,认定了“裙钗一二可齐家!”《列女传》中的女子是主角,是独立的灵魂,若说《烈女传》,把女子当作男子的附庸,可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金瓶梅》、《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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