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成年人缺席的青春
作者:沉默的陌生人
本文配图和音乐皆来自于网络
观影《少年的你》让人感觉有点儿震撼。影片主旨是讲述关于校园欺凌的问题,但是我倒认为整部电影为我们所展现的,是一场青春,一场成人缺席的青春。
影片自校园里高三女生胡小蝶跳楼自杀的场景开始,导演没有直播血腥的场面,而是把镜头对准了围观者。
教师在劝阻学生离开现场、保安在维持秩序。女主角李念(周冬雨饰演)从天井里向楼层上面望去,所有的人都在拿着手机拍照发圈,手机群聊信息嗡嗡作响,围观者言辞的冷漠、表情的淡然……自杀事件在他们的眼中,仿佛只是一场表演。
环顾这个场景,李念浑身颤抖、眼含泪水地走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自己的外衣,为同学胡小蝶遮盖住身体。
仅仅因为这一个充满善意的举动,她就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就连警察来学校调查这起自杀事件的时候,她也成为重点询问对象。
警察向她提出的问题是:“如果你跟胡小蝶不熟悉,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种问题实在是让李念难以接受,她拼命地压抑住自己的不适,语气平静地回答:“我跟她不是朋友,但是我觉得她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在这个时刻,善良不被认可,它被披上虚伪的外衣。
面对警察和班主任的询问,李念的欲言又止,显然与她的成长经历和环境有关。影片里关于她爸爸的情况根本没有提及,而她的妈妈,一直都在外面努力给女儿挣学费,整日忙于逃债和赚钱。
妈妈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女儿早日考上大学,按照她的思维逻辑,她跟李念说得最多的话是:“你再忍一忍,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是只要你考上大学,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正是因为妈妈对现实生活的逃避态度,让李念逼迫自己成长。在她的青春里,妈妈是缺席的。
“忍一忍,一切都会好的”,这是李念对校园欺凌现象所持有的态度。她抱着明哲保身的想法,假装看不到胡小蝶的绝望,拒绝了她的亲近要求。接下来胡小蝶的自杀身亡,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继胡小蝶之后,成为校园霸凌者魏莱(女)的新目标。魏莱的学习成绩优异,长相甜美,她空有一张天使的面孔,却有恶魔的心肠。
李念面对魏莱一次次地挑衅和欺负,选择了忍让,换来的却是欺凌的升级。无助的她最终选择了反抗,把信任交给学校和警察,将魏莱及其同伙的劣迹如实举报。
结果呢?
学校老师口中的保护承诺就是空谈,在他的眼里,这些过激行为只是孩子们的“恶作剧”。警察碍于司法程序的取证困难无法立案,不仅不能为死者伸张正义,更没办法为她的安全提供保障。
魏莱母亲的话,同样引人深思。这位母亲义正辞严地为自己的女儿辩解:“这个孩子就是太单纯了,她怎么会去欺负人呢,怎么会让人自杀呢,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你们应该去调查一下对方父母的背景,怎么养出心理素质这么差的孩子?”
此时,影片的镜头转向听闻此言一脸惊诧的警员,他绝对想不到身为母亲的她,竟然如此漠然地看待另一个孩子的死亡。
这也就难怪,在警员对魏莱的询问过程中,她全程表现出来的冷漠与谈笑风生的态度,联想到这些暴力行为的产生背后,肯定与她的家庭教育有关。
在魏莱的家庭中,她的父亲仅仅因为女儿没有考上大学,选择参加复读,就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正是因为父亲的过于苛刻、母亲的过于溺爱,才让女儿的心理发生扭曲,把愤怒发泄在同学的身上。
求助无路、孤单无依的李念决定自己想办法。
作为一个孩子,她能依靠的,也同样是个孩子。男主角小北(易烊千玺饰演),在机缘巧合之下,与李念相识。
小北的父母先后遗弃了他,他和李念有着相似的命运。无人监管的小北“自力更生”,成为了街头一名小混混。
强烈的孤独感让他们惺惺相惜,建立起一种互为依靠的关系,立下了“你保护我,我保护你。”的誓言。
从此,李念的背后多了一道影子,同时在小北的眼里,李念成为他生命里面唯一的光。
有了小北的保护,李念暂时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但是某天放学后的意外落单,再次让她陷入霸凌者魏莱的魔掌。
当小北赶回家中,看到衣衫不整、满身伤痕的李念,他瞬间爆发了。李念从背后死死抱住发狂的小北,两个人各自压抑许久的痛苦,都变成了泪水。
高考如期而至,大雨滂沱。建筑工地的工人在泥泞中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经警方核实,死者正是魏莱。
李念再次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在询问室,警察看到了李念被魏莱侮辱的视频,追问她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李念绝望地反问,“有用么?”老师不管、家长无力,社会没有保护措施,让孩子怎么办?他们只能选择自我消化。
影片中所有的“大人”对校园欺凌事件,都表现了自己的看法。
学校的老师告诉李念,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老警官劝告追查此案的年轻警员,校园欺凌案件是比较难处理的问题,适可而止就好。年轻的警员空有一腔热忱,他握住李念的肩膀,“你为什么不报警?”
另外,李念的同学们对魏莱的行为视若无睹,每个人都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当她被推下楼梯的时候,他们只是围观看着、议论着,最多蹦出一句:“李念,你没事儿吧?”
就连伙同魏莱一起欺负她的女生,也只会向李念哭诉:“我什么都听她们的,为什么她们还要打我?”善良的李念,在这个时候,仍然不计前嫌地选择了护送她回家。
然而当李念再次受到欺辱的时候,她却只会躲在后面,怯懦地站在一旁。其实在影片最开始的时候,李念就已经明确的表示过:“我没有朋友,在这里不需要朋友。”
在李念的眼里,整个校园欺凌事件中,施暴者不需要承担责任、旁观者也不需要忏悔,生命的离开,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任何形式的警醒,胡小蝶的自杀和魏莱的被杀,完全没有意义。
施虐者也好、受害者也罢,他们不过是一群可怜的孩子,一群被父母和社会抛弃了的孩子。
在这些孩子的身后,假如有大人能够给予他们关怀和支持,所有的这些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
即便是善良的人,面对命运的不公,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少年,他们需要共情和发泄、需要大人的理解和引导,没有人能在任何情况下向谁都展现善良。
李念在剧中说过:“从来没有一节课教过我们,如何成为大人。”其实这些少年需要的,不过是大人的陪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生活充满光亮。
我想这部电影想表达的,绝不仅仅只是校园欺凌这一个社会问题,纵向刨析这个问题的更多方面和原因,才能让孩子的成长不再充满伤痛和绝望。
唯愿每个少年,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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