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红木杯” 浣花文学奖散文组 | 陈力:官渡四十年

“中原红木杯”

文 :陈力 / 图:堆糖

1974年农历4月,我在泸州市龙马潭区官渡学校呱呱落地,父母都是一辈子坚守在官渡学校的乡村教师。四十年前,我还是一个鼻涕横开的小屁孩,家乡官渡也只是一个远离泸州的偏僻小山村。零零星星的低矮小房屋,破破烂烂的石板街道,令人眼望心酸。民谣说得好:“穷官渡,富牛滩,不穷不富金龙山。”这里有山有水,就是交通不便,经济落后。“要想富,先修路”,终于在各级政府的大力号召下,痛定思痛的人们轰轰烈烈地参加了修路建设,好不容易一条羊肠公路越过群山弯弯曲曲地伸向了泸隆公路42公里处,家乡算是与外界接了轨。还记得大哥同学的父亲“周翻斗”风风火火地开着一辆载重汽车首次驶进官渡场时全场轰动,不少人激动地大放鞭炮。后来又有了从官渡直抵泸州小市街心花园的班车,每辆车的车顶上都拖着一个笨重的大汽包,从早到晚一天只有四五班次,如果家有急事或是重病急需送往泸州抢救等只能徒呼奈何,实在不便。

家乡官渡在缓缓谱写着自己的历史,官渡学校也在谱写着自己的历史。学校里最时髦的东西就是一台老式黑色手摇拨号电话,而老槐树上悬吊的破铁片发出沉闷而单调的钟声则宣布着上、下课了。再不久,学校买回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人们精神生活的匮乏。一到晚上,不少老师和家属子女就不约而同挤进学校会议室旁的小屋,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当时,电视台正在热播的香港连续剧《霍元甲》深受大家青睐。由于来看电视的人实在太多,学校还派人把电视抬进了大会议室里,每天观众多达上百人,以至于后面的人很难看清楚电视里的人究竟在干嘛。

忽有一日,那台电视机屏幕上被人贴上了一张彩画片,影像就有了朦朦胧胧的红紫色,这让观众更加兴奋。后边的观众为了看得清楚一些,费劲地抬来两张破旧的木乒乓球桌,站在上面。不料乐极生悲,一天晚上,螺蛳山的罗四不幸被挤下台来,不堪重荷的乒乓球桌又倒下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腿上,他惨叫连连,幸好没有严重骨折。后来,人们看到拖着伤腿坚持来看《霍元甲》的罗四,总会自然而然地让他尽量坐在电视机前面,算是因祸得福。那时,我年纪小,个子也矮,每每都会提前守候在电视机最前面。前面固然是前面,但是未必是正面,因此也免不了从侧面看。电视屏幕中固有的影像就间或驶入自己的视野,使得霍元甲的“迷踪拳”带来了极为奇特的视觉感受。再后来,学校里陈宗柱老师率先私人购买了彩色电视机。作为邻居,我便近水楼台地通过彩电在暑期里收看了许海峰突破“零”的记录、射落我国奥运第一金和中国女排在美国洛杉矶奥运会上经过多局苦战勇夺奥运金牌的奇迹,激动得我也狂热地爱上了体育运动,并坚持锻炼受益至今。

官渡场是当地十里最兴旺的乡场,每逢“一、四、七、十”赶集,人山人海。家乡官渡与我的老家泸县牛滩镇玉峰乡仅仅一河之隔,人们长期依靠人力推着笨重的水泥船来回穿梭,如果错过了一趟船往往需要等上近一个小时,这让渡河过来读书的学生们叫苦不迭。如果遇上洪水暴涨,还会封渡,一些学生就会无法过河来读书。加之当地的一些私人渡船在官渡渡口违规载人,给河岸交通带来了极大的交通隐患。为了方便官渡场和泸县牛滩两岸的人员往来,龙马潭区政府曾经投资7万元于2000年7月28日修建了一座钢架浮桥。8月20日,因为赶集人多,躲避雨后的人们争相过桥,尽管执勤人员高声叫喊维持秩序,也无法阻止人流涌动,浮桥垮塌还酿成了54人落水5人失踪的悲剧,令人叹惋;可敬的何阳双老人临危不惧,舍己救人,成功救起8名群众,一时传为佳话。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伴随着改革开放的伟大政策,家乡正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四十年弹指一挥间,如今,家乡濑溪河宽阔的河面上已经飞跨了一条“彩虹”,在宽阔平坦的水泥桥面上,当年衣衫褴褛的农二哥们开着小轿车或是骑着摩托自由地飞奔。官渡小城镇建设已经初具规模,还新修了农贸市场和两条街道,每天20多班公交汽车已经把家乡官渡和泸州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享受着龙马潭区全域公交的优惠政策,不管是从官渡途经胡市和高速收费站,还是从官渡经老路从泸隆公路42公里到泸州,只需要2元钱的公交费就可以快捷抵达泸州。“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富裕起来的家乡还在努力改善生态环境,积极建设十里桂圆林画廊。这在40多年前是无法想象的。

生命中有些东西始终是令人难忘并且无法替代的。我已经欣慰地意识到在生活的轨道上,如今家乡深幽的时空已经被幸福的手打开了,勤劳善良的人们正意气风发、昂首阔步走在中国梦的康庄大道上。我好像还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奋力呼喊:芝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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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红木杯” 第二届浣花文学奖征文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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