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的最后一班岗/感叹号
老家伙是监狱大门的一位普普通通的警察。之所以叫老家伙,大概是因为我们这一班人老了、头发花白了、腰弯背驼了。也许出于尊称,也许出于的戏称,许多人叫我们老家伙。我们自己也知道自己老了,没啥用了,老家伙这个称呼倒也妥帖,我们自己也互称老家伙了。
故事里的老家伙,叫魏立军。一位有着四十多年工龄的老家伙,一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警察。
近十年来,老魏的父母、岳父先后患病卧床,老魏一边工作一边细心照料。在自己六十岁来临之际三位老人相继离世。
工作的艰辛和家庭的操劳,老魏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和胆囊疾病。
9月份老魏就满六十岁了,可以退休了。8月监狱派来一位老同志接替老魏的岗位。常年不能休公休假的老魏,休一次公休假就基本到了退休的日子。可老魏仍然按时按点地来上班,同志们都劝说:“老了,还一身病,既然有人接替了,也该歇歇了,回去休息吧。”老魏总是笑呵呵地说:“再干几天,再干几天。”
8月17日,又逢我和老魏当班。我对老魏说:“你咋又来了?领导也同意你休息,还不休息啊?”
老魏说:“干了一辈子了,再累也最后几天了,再坚持坚持吧,我不欠单位一天,今天上最后一个班”。一整天老魏心事重重的样子,情绪始终不高。晚上,老魏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临走,我对老魏说:“明天周日,也没啥事,你多睡会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第二天早晨,不到六点老魏就来到岗上,一进门就开始打扫卫生。上晚中班的老王很勤快,卫生早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我说:“这么干净了,你还扫它干嘛?”老魏没有做声,非常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角落,能挪开的物品都挪开了,甚至电脑散热网格的缝隙都一点点擦拭干净。擦完桌面,擦完角落,又开始擦拭玻璃门房的玻璃。我要搭手干,他还不让。室内打扫完,又拿起扫帚去扫车行通道,一帚一帚一寸一寸地扫,那么仔细,那么专注。
看着老魏的背影,我似乎一下读懂了他的内心,由不得眼角湿润了。我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想着,眼前那略显佝偻的背影似乎一下子高大起来。
就这么看着,想着。我想吟出几句诗句来,可就是吟不出。眼前的老魏就要退休了,就和大多数监狱警察一样,一辈子头上没有什么光环荣誉。我突然想到,老魏和许许多多的监狱警察不就是一块块垫脚石吗,监狱事业的踮脚石。因为他们,监狱事业得以发展,因为他们,少数光环四射的人才才得以升迁。
老家伙,你常说:“能睡个囫囵觉多好啊“。今天你老了,苦苦坚守到最后一天,退休了。虽然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在功力的眼里你被称做”pia怂”。但在我心里要给你带上一顶大大的光环。
老家伙,退休了,再不用瞪眼了,愿你不再失眠,愿你健康快乐!
许我一寸光阴,还您深度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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