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帮江湖风云录

前几年,姚振华收购万科股票的时候,一阵舆论哗然。最后的最后,他和他背后的“男人们”赢得了这一场胜利。这一群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姚振华一样贴着“潮汕商人”标签的“潮汕帮”。

潮汕帮大佬们的故事,一直在江湖流传。


文 | 地产八卦女

1st

开头先说一个真人真事儿。

不褪去人名和过程的话,这事精彩得让人掉下巴。

我的朋友老张曾在一家房企里任职,早年在老板还开普通桑塔纳跑着借钱看20亩生地的时候他已经跟着老板做事了。

刚开始他发现这位老板有个癖好,每次项目开盘都要找个处女,美其名曰“开门红”。

早年花钱买初夜的事,也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后来老张发现,不光是他老板,原来老板的很多同乡老板都要来这一套。

而且,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现在,老板们的摊子铺大了,金九银十的时候几乎天天开盘,老板们的身体一天也不如一天。不过据我所知,开盘前找姑娘冲喜这事儿还存在,而且权力下放了。

在港片儿巅峰的年代,经常能看到这样的镜头:香港的黑帮们先拜完门后的关二爷,接着在火锅店里边吃火锅边开堂会。

当然不是因为火锅儿好吃,也不是因大佬们都喜欢这样的气氛,而是因为,这整条街的店都是潮汕人开的。无论是有人来捣乱还是有条子潜伏,整条街的潮汕人都会联合起来,打架的打架,报信儿的报信儿。

我那位朋友的老板,也是潮汕人。

在很多人眼里,潮汕人几乎和意大利西西里人齐名,那个以黑帮黑手党闻名的人们,他们的特点,就像《教父》里体现的一样:有信仰(当然你也可以说是迷信),民风彪悍,团结勤奋,嗅觉无比灵敏,以宗族为组织在外面打江山。

不过潮汕帮不在纽约打天下,而是在香港和深圳。有人说,香港的帮派里,有一半都是潮汕人。

如果两个帮派怒气冲天,剑拔弩张,马上要开打了,突然有人爆出一句“胶己人”(潮汕方言),这架多半就不打了。

时过境迁,法字当头,黑帮没落。

当年打打杀杀的潮汕人纷纷转型,不过个个还是有翻云覆雨手眼通天的本领,要么成了金融家,要么成了地产大亨。

潮汕老板开堂会吃火锅的爱好还是没有变,堂主的称号也延续了下来。君不见,潮汕牛肉丸火锅现在已经在全国遍地开了花。

2nd

潮汕帮有多厉害?

别拿天安社和他们比,潮汕商帮随便一人弹个指甲这些金链子花膀子就吓尿了。

仅深圳就有400万潮汕人,深圳资产前50名的生意人,可以去数数有多少个潮汕帮的堂主。

也别只看李光耀、李嘉诚、马化腾、黄光裕这些有名的大佬们,他们有名是迫不得已。

大部分潮汕人都有钱而且低调得要命,郭英成、张俊、黄茂如、黄楚龙、朱鼎健、纪海鹏这些堂主,外边没事的时候都要回家陪老婆打牌的。

潮汕人怎么发家的?

别以为他们只会像西西里人一样凶狠的打打杀杀。

李嘉诚13岁茶楼端茶,朱孟依高中毕业去做建筑小工,黄茂如早年也是卖猪肉出身,姚振华大学毕业就在菜场炸油条……

他们更多的是像犹太人一样善于吃苦耐劳不畏失败,更有灵敏的嗅觉和天才的经商头脑。


“宁可睡地板,也要做老板。”是他们人生的刺客信条。

92年小平南巡,数以十万计的潮汕人嗅得先机,携家带口去了那个开放的港口村镇深圳。在那个年代,除了低调的疯狂低头捡钱迅速获得原始资本积累,潮商们还在疯狂的圈地买地、盖房、卖保险。

在南巡之后,深圳有1700多家建筑企业,有近一半是潮汕人开的,他们占据了深圳八成的建筑施工市场份额。

潮汕帮是第一代进入深圳开发房地产的,翻开深圳的知名房企名录,佳兆业集团、星河地产、华侨城、和记黄埔、中洲宝城置业、宏发地产、东海集团、龙光集团、观澜湖、美佳华、大中华、茂业集团、鸿荣源集团等等都是潮汕老板。

有人做过统计,在深圳千家房地产公司中,有四成都是潮汕人开的。

早年无论在哪座城市,城市规划、产业规划、工程项目审批、土地出让招投标等资源配置权、项目主导权很大程度上掌握在地方政府及官员的手中,因此地产圈潜规则横行,不便明说,却无法避免。

在改革开放持续激荡的30年中,借着天崩海裂的城市化浪潮和房地产狂飙,这批诞生于上世纪90年代的新兴潮商是把握住时代命脉的赢家。

由于潮汕人喜欢抱团作战,彼此之间资源配置流通很方便,这是潮汕人在深圳房地产界叱咤江湖的原因。

所以,如果你想要在深圳活得八面玲珑财源广进,你的首要技能,是会说一口流利的潮汕话,这是一张在潮汕同乡会圈子里的通行证。

潮汕同乡们都拥有着强大的资源和资本,更重要的是,老乡们都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

当年油条哥姚振华在菜场听说深圳要开始菜篮子工程,建蔬菜超市,后来拿地、盖房开保险公司,甚至举牌万科,和王石开战,也是有潮汕老乡帮的忙。

09年佳兆业赴港上市时,帮郭英成忙前忙后的也有不少老乡。2017年佳兆业停牌两年回血,背后仍然有潮汕帮的兄弟在站台。

潮汕帮堂主之间的资金拆借,上亿元资金都不用打欠条,上午说好下午款项就到位。


姚堂主和郭堂主在潮汕帮里借钱就像马蓉和宋喆的关系一样众人皆知,资金远超数十亿规模。

星子一位潮汕朋友说,之所以不打借条都敢借给你上亿的钱,潮商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如果你在老乡面前信任崩塌了,那么不光是你,你家人,你族人都会被人唾弃,你这辈子、你的后代可能都翻不了身了。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闽商、浙商、粤商、晋商……这些商帮背后的故事,无一不是精彩纷呈,大家喜欢的话,可以一个一个写。

3rd

王石早年曾经说:“合生创展才是中国房地产界真正的航空母舰”。

这句话的意思,你再仔细琢磨琢磨,当然不是因为当年万科曾排在他们后面,也不是因为这家已经没落房企的两个80后接班人叫朱一航、朱伟航,而是因为他们背后那个低调的潮汕老头儿朱孟依

包工头出身的朱孟依,在潮汕帮的地位非同小可。

他旗下除了港股公司合生创展,还有珠江投资、珠江人寿等数十家平台公司,产业布局涉及地产、金融、通信等多领域,这些公司及其投资公司构成了资本市场上有名的“珠江系”。

他大哥大哥朱拉伊、三弟朱庆伊也都是潮汕著名商人,朱拉伊是广东新南方集团有限公司总裁、北京光华天成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朱庆伊则是珠光集团的董事长、创始人。


朱家和李嘉诚家并列潮汕四大家族。

朱孟依行事低调无比,人送外号“朱老农”,从不接受采访,也不怎么在公开场合露面,你翻遍网络,也翻不到他几张照片。

在报纸还称王的年代,星子一位朋友曾在某大报就职,有一次他们把朱老农的一张照片印在了副刊上,结果合生创展撤销了他们一整年的广告合作。

又比如同样属于潮汕四大家族的神秘人物,澳籍华裔富商周泽荣,是广州第一豪宅侨鑫汇悦台的老板,但这样一个身价数百亿的潮汕老板,你却几乎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在新财富500富人榜上,就有36人来自潮汕,这群潮汕人富甲四方却低调得要命,他们都深谙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4th

如果单单依靠房地产,潮汕系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能量,潮汕帮们更长袖善舞的,是金融和资本。

以保险为突破口,几乎是潮汕商人进入金融业的必经路径。为什么?保险公司的钱大部分是别人的钱,但是这个钱可以无息“借”很长时间。潮汕人都体会到了这个资金池带来的巨大魔力。

近几年保费的疯狂增长,基本都来源于万能险的销售。这种险种就相当于银行的理财产品,与一般的险种相比,成本高、期限短,用来投资股票是有一定的风险要求的。

但万能险可以帮助保险公司快速做大保费规模。富贵险中求,在潮汕人眼里,这种产品简直是他们量身设计的。投保人的风险,在他们那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险”。

比如神秘富豪富德生命人寿的张峻,用不到十年的时间把生命人寿做到了行业前三,并打造了神秘财团富德系,富德系在前几年疯狂举牌,把A股上的好企业买得都吓破了胆。

不过随着张峻突然被抓捕协助调查失联,生命人寿的火热,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潮汕帮的宝能油条哥姚堂主也是一样的套路,他的前海人寿频频举牌,甚至还啃了硬骨头万科。

同样的是合生创展的朱老农,也成立了珠江人寿,他们都看准了保险公司是个一本万利的行当。

以保险和房地产为突破口,潮汕商帮控制的金融机构,已经达到数十家,横跨银行、证券、保险、信托、基金,乃至小贷公司、担保、保理、互联网金融等几乎所有金融领域。

一贯的低调神秘,让外界无法确知潮汕商帮所控制的金融机构,以及对应的金融资产规模究竟大到何种程度,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群体所控制、影响的金融资产堪称天量。

根据公开数据测算,仅富德系、宝能系、朱孟依家族、侨鑫集团等四家潮汕籍财团,所控制、影响的金融资产至少可能就已达到1.1万亿元以上。

5th

但两件事让合生创展遭遇了滑铁卢。

第一件是在2003年,朱老农一意孤行,硬是在天津宝坻拿下了2.5万亩的盐碱地,打造京津新城。这里号称要建亚洲最大的酒店、世界最大的别墅区。

早年朱孟依专在鸟不拉屎的远郊拿地,以极低的价格,拿下大片的土地,炒热了再盖房子卖。现在,碧桂园杨国强用的这些套路,还得跟朱老农叫师傅。

到2010年时,合生在这块土地上投入了一百多亿,却只换来了20亿元的销售额。亚洲最大别墅区成了亚洲最大的鬼城。合生创展也因此元气大伤,错过了规模化发展的最好时光。

第二件则是网传朱孟依陷入自己的潮汕老乡黄光裕案,朱老农被限制出境,消失了9个月之久。

各种流年不利让合生跌出了第一阵营,朱老农也心灰意冷,决定退隐山林,将事业交给儿子女儿打理。

跟朱老农同样命运的,差点栽倒在潮汕同乡手黄光裕里的,还有另外一位堂主郭英成,他带领的企业曾经像顺驰一样的黑马佳兆业从籍籍无名冲击到国内二十强,但也是因为黄光裕案被迫远走他乡,没了大脑郭堂主,佳兆业的高负债狂奔突然一个趔趄摔成了脑死亡。

后来白衣骑士孙宏斌又凑过来收购,却遭遇了比绿城更有趣的结果:因为被郭英成举报违规,收购被融创放弃,无疾而终,老孙碰了一鼻子灰。

后有业内人士说,老孙之所以到手的肉又放弃了,是因为郭堂主背后的潮汕老乡们给他续上了子弹,老孙想了想觉得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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