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灵书道】“神笔”王铎，到底神在什么地方？
本篇为王铎评传之三，我们将从王铎的书法作品中，探析其技法特征：
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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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工。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赵孟頫提到了笔法在书法中的重要地位。笔法是指毛笔对线条的轻重、快慢、正斜、曲直、干湿、浓淡等的表现。王铎行草用笔的特点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线条的形状上有外拓和内擫形。外拓表现为向外拓张的弧鼓形状，内擫则呈现出向内凹陷的弧形；外拓饱满厚重，内擫则精练传神。
王铎 行书跋董源潇湘图卷
故宫博物院藏
第二，毛笔的运用上则有中锋、侧锋、绞锋、露锋、藏锋、回锋、驻锋和涂抹用笔。中锋，使用毛笔笔锋中间聚拢表现线条，线条两边缘光洁圆润；侧锋，表现在线条上则是线条两边缘有一侧出现毛边；绞锋，在毛笔运行过程中通过转动笔管而出现的一种特殊线质；露锋和藏锋，毛笔笔尖的外露与裹藏；回锋，毛笔行至笔画末尾向回收；驻锋，毛笔行至笔画末尾而迅速停驻、笔锋抬起作；涂抹用笔，毛笔使用时一抹而下。
董源 潇湘图卷 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第三，毛笔的提按上，有以提为主的线条、以按为主的线条和提按并用的线条。以提笔为主的线条，常表现为细劲、爽朗；以按笔为主的线条，常表现为朴拙、厚重；提按并用的线条，则表现为时而毛笔提起、时而毛笔按下，这种线条富于动感、活泼生动。以提笔为主的线条具有纤细灵巧、空旷通透之感；以按笔为主的线条具有雄壮厚重、力压千斤之感；提按并用的线条多用于调节节奏变化，具有律动之感。
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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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铎行草书的结字特征有以下几点：
第一，字内的收敛关系。结字造型奇特，可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如《容易语》中的“长”“聚”两字，在外形完整的前提下通过字内笔画的挤压、缠绕使字内空间变得紧密；“垂”“柳”两字上部收紧、下部放开，强烈的疏密对比使字内收放关系更加明显。
王铎 行草 容易语 1651年作 局部
第二，单字的外形和单字的缠绕与简写。打破原有汉字结构，根据字形处理外形，或根据上下字的关系处理外形。常见的单字外形处理方式有长方形、弧形、三角形、梯形、不规则形等。单字的缠绕与简写具有增加字内空间的变化和调节节奏的作用，特别是其在缠绕字形的处理上通过笔画的连绕，使原有字形复杂化。把简单的字进行复杂化处理是王铎行草书的一大特色。
第三，一字多形。由于行草本身的自由性，其写法也不固定，可行、可草、可楷。其写法的自由也给处理同一字的书写提供了多种手段。除了写法造成一字多形外，还有通过墨色、笔画粗细、外形等各个方面丰富字形的表现手段。
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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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法的使用是王铎书法的又一特征。明以前，书家的墨法意识并不突出，自明始墨的运用逐渐丰富起来。王铎对墨法的运用可谓炉火纯青。综而观之，可将其墨法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注重浓淡干湿的互融。浓中有淡、淡中有浓，干中寓湿、湿中寓干，做到浓淡干湿相互融合、协调统一。
王铎 行书 登岳庙天中阁看山感时 扇面 1630年作
17.5 × 51 cm
304.75万元 中国嘉德2014秋拍
第二，注重墨色的层次感。蘸一次墨通常写多个字，笔中墨的递减使墨色由浓到淡自然过渡，同时注意用水调和墨的层次。
第三，注重墨色的位置。书写时通过书写长度的不同调度浓淡墨的位置错落关系，注意墨色在作品中的分布，通常不会将浓墨或淡墨集中到一处表现。
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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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法是指一幅作品的谋篇布局。前面提到的笔法、结字、墨法都是为章法服务的，也都是章法的元素。王铎书法章法中的元素可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字组的使用。字组意识多根据字距、连带、墨色等方面衡量。字距，一幅作品中常出现几个字间距紧密或距离较大的情况，那么可据此将字拆分成组；连带，通常将牵丝连带在一起的部分分为一组，将断开的部分划分到下一组；墨色，即从蘸墨开始书写到下一次蘸墨的节点前划分为一个字组。字组的使用让学书者临习的思路清晰明了，避免出现无从下手、胡写乱画的情况。
王铎 行书 偕王龙友登太室绝顶 扇面 1630年作
17.5 × 51 cm
304.75万元 中国嘉德2014秋拍
第二，承接关系。承接关系通过行气的贯通完成。行气的贯通则需要通过字里行间的关系完成，如字的大小、字组、错位、行轴等。字的大小变化在王铎的作品中常常使用，大小对比使字与字之间产生主次关系， 大小的变化使作品增其姿态。字组的使用增添了行气的贯通之感。
第三，空间关系。空间关系的巧妙处理是王铎书法的又一高明之处。王铎书法的空间关系主要分为两部分：一是字内空间；二是字外空间。
王铎 行书 广陵怀古二首 1634年作
17.5 × 51 cm
379.5万元 中国嘉德2014秋拍
王铎在处理字内空间时主要采用以下几种方式：其一，在盘曲缠绕的字形中加入直笔，避免了字内空间的无力，增加了字内空间的稳定性。其二，扩大笔画间的角度和弧度，使字内空间饱满，充满扩张力。其三，断开笔画间的连带线条，使字内空间贯通。
王铎 行书 太行摩天岭作
17.5 × 51 cm
350.75万元 中国嘉德2014秋拍
王铎在处理字外空间时主要运用以下几方面的手段：
一是注意行与行之间的留白。行间距留白避免雷同，使留白处与作品本身的虚实关系相得益彰。二是注意行间的避让关系。为了避免行间的碰撞，在处理行间关系的问题时则通过穿插、轴线的摆动调节。这些避让关系形成字外空间的错落。三是注意作品外的留白，这也是作品构成的重要元素。印章讲究四边的留白， 书法作品中四边的留白同样重要，四边留白的不同使书法作品具有不同的视觉效果。
王铎书法虽一挥而就，但其精心的空间关系暗藏笔下。
王铎 草书 鲁斋歌手卷 局部
312×26cm
1265万 西泠2018春拍
通过对王铎书法作品的笔法、结字、墨法、空间、章法等方面的探讨、分析，可以发现王铎虽然学习古人但能够从古人之中走出来，从传统中另辟蹊径，其开拓精神和创新的思路为后人的书法创作提供了许多宝贵经验。（王铎评传之三，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