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月报·创意写作版》丨精品阅读丨春天的花开

文/崔立

春天了，万物复苏。站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耳边不时吹过因地铁开启时带出的空气中流通的那股风儿，李直能感受到有那么点儿的春意。

李直站在那里，低着头拨弄了一会儿手机。

李直抬起头时，又看到了那个女孩，那个披着一头长长黑发的年轻女孩。李直是在一直期待什么吗？李直的心，微微地落了下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碰到女孩了。

每一天，李直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上这一班地铁，也就是这几次，李直开始注意到了这个女孩。

第一次留意，李直是坐着的，抬起头时，看到了眼前年轻女孩漂亮动人的脸庞。李直的心不自觉地微微动了动。

再一次，李直是站着的，站了一会儿，不经意地看到，年轻女孩正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旁，静静地看着手机。

已经有好几次了。

这一天，李直看着女孩，至少有三次。

李直脑海里都是春天。李直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这个春天里最美丽最灿烂的那个花朵。

李直很有想说话的欲望。

李直犹豫了一次，两次，还有三次。

终于，李直清了清喉咙。李直的喉咙有点痒，是真的痒。李直一向对自己的嗓音是自信的。但这一刻，李直却不是那么自信了。

李直说，你好啊。

在稍有些拥挤的人群中，李直朝着女孩的方向，轻轻地说着话儿。有好几个人回头了。他们都是一脸好奇的表情。有点遗憾，女孩没有抬头。女孩的耳朵边戴着一个耳机。

李直心有些灰。李直想，既然都已经说了，哪怕硬着头皮也要上了。想到这，李直大着胆子，轻轻地拍了女孩的肩膀一下。

女孩摘下了耳机，看着李直。

李直说，你好啊。

女孩微微愣了一下，说，你好。

李直说，你是在听歌吗？

女孩说，是的。

李直说，你在听什么歌啊？

女孩说，don't cry-guns n'roses，你听过吗？

李直说，哦哦，我听过的，我听过的。那歌让我听了就想哭。它总是能够触痛我心底最软的地方，心抽痛着，眼圈红了，却没有眼泪渗出，每多听一次就多一次的依恋……

像是碰到了知音，李直不自觉地有些欢呼雀跃起来。

接下来，两个人的交流像是自然而然。

李直说，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

女孩说，是啊是啊。

李直说，春天，对，春天来了，我喜欢这春天。

女孩说，我也是。

女孩说，春天，让人感觉很舒服。

李直说，是的，特别舒服。

……

不知不觉，这条长长的地铁上班路，一下子被缩短了，李直觉得也没聊上多少时间吧，他的目的地就到了。李直的目的地，也是女孩的目的地。

随着人流，李直和女孩一起走出了地铁车厢，一起走上了手扶电梯，一起刷卡走出了闸门。

闸门口，有一个短发女孩，在等女孩。

李直对女孩说，再见。

女孩没回应。女孩是没听见吗？可能是女孩在和短发女孩打招呼，听不见李直的声音了吧。

李直向左，女孩向右。李直走出有几步路，突然想起忘记要女孩的电话了。李直转过身，向女孩的方向走去。

女孩和短发女孩，正缓缓地往前走。她们俩边走边在说着话。

短发女孩说，刚才那个男人，你俩认识吗？为什么他和你打招呼，你不说话呢？

女孩说，哦，那是个很莫名其妙的家伙，我怀疑他脑子可能有那么点问题……

女孩说着话，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儿。

李直正远远地，欢天喜地地想要赶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