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 | 钱善希：我的初中生活（钱西中学）

钱善希

我的初中生活

我这人念旧，过了知天命之年，总爱回忆。平生读书不多，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好同学，近年来个人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常随要好同学的人生跌折起伏躁动着，两年前，当明光最大的商业综合体正元广场项目因资金周转不灵而崩盘，我甚为牵挂，因该项目投资人是我要好的电大同学。近日又闻蓝天宾馆改建经营也出现资金周转困难，我又是很长时间的着急，因为项目老总是我合肥建校要好的同班同学。高中阶段的同学，是接近成人时的几年相处，所以好同学间红白喜事常常见面。合肥建校和安徽电大的同学是成人后的同窗，常有走动，还时有同学会，不曾生疏。只有初中生活是我15岁前的时光，至今已40多年，时过境迁，我们忘却了很多。近日一同学建了个初中微信群，让我想起钱西中学的一些尘封往事。

钱西中学大约是1977年经嘉山县教育局批准设立的一所乡镇级中学，上世纪70年代是我国初中教育的高峰期，紫阳公社共有三所中学，第一所是紫阳中学,位于紫阳集镇，处紫阳公社中心部位，是初中教育的主阵地，招生范围是紫阳中部大范围地区。第二所中学是紫阳农中，位于紫阳公社西部殷桥大队瓦屋赵自然村庄，招收西部学生，第三所是钱西中学位于紫阳公社东部钱西大队，招收紫阳公社东部学生，主要是钱西大队、魏渡大队的学生。这样形成一个公社东中西三所中学并存的布局，以满足高峰期初中教育的需要。

学校大门位于前排房屋中间，大门从居中的一间房屋里通过。门前是一片约四五亩地的空闲地，课间学生活动于此。门前的活动场地再向东，是西圩庄心大塘，面积有十五六亩，在我旧时的记忆里很浩渺。学校大门相对大塘西岸偏北处是简易厕所，石头磊的墙，水泥瓦屋面，男厕四个蹲坑女厕三个蹲坑，水泥地坪因年久失修，残缺不全。这种在现在不能称其为厕所的旱厕，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已经算得上农村较好的厕所了。学校大门通往厕所的通道没有硬化，下雨天路上常有积水，我们要检平整地方蜿蜒通过。学校后面（也就是西面）是操场，埋设了两个木制篮球架。说是操场既没硬化也非橡胶地坪，只是学生活动多了，地面显得平整而光华，课间我们活动于此，很是享受。

我的初中三年是1978—1980年，当时农村正在酝酿大包干，生产队分配的粮食很难保证全家吃饱肚子，上学是没有零食吃的。课间渴了就到学校附近居民家找水喝。那时农村没有自来水，村民们吃水都是从二三里外每庄一个石砌的深水井里担回家的。学校附近几家居民每天从很远处水井担水倒在自家厨房的水缸，尽管费力辛苦，但他们从不吝啬给我们喝。记得学校左侧的刘中奇家、老夏家，右侧的刘兆前家、张小干子家，学校后门的岳从芝家等，他们平时厨房门敞开，水缸盖上放一个干葫芦一剖为二而制作的水瓢，方便学生们课间络绎不绝地去舀水喝。40年后，想想他们当年从很远处担水给我们喝了三年，而年幼无知的我们竟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对他们的朴实善良倒是很感激的。

记得当年农村家庭都不富裕，我家也很穷，每个孩子只有一件过冬棉袄和棉裤，贴身内衣也只有一两件，没有保暖内衣，更没有羊毛衫羊绒衫之类高档保暖内衣。我初中时顽皮，不爱惜衣服，每年冬天，棉袄袖口因摸桌子搽鼻涕，糟蹋得像理发师的磨刀布，闪闪发光。因无换洗棉衣，也只得凑合穿。穿着这样的脏衣服，对青春期的大男孩很伤自尊，尤其怕见女同学，有时偶然巧遇，总会把棉袄发亮的脏地方贴在身后，整个人显得很僵硬，窘态顿生。

当年学校没有太多的体育设施和体育器械，课间活动只有一个篮球和两个乒乓球台可玩，没能抢到蓝球和乒乓球拍的同学，就自找乐趣，玩起了“斗鸡”、“走羊窝”之类的游戏。“斗鸡”很体育，两个人面对面，各自同时两手扳起左腿至胯部，右腿磕着去撞击对方，谁体力不支，首先松开左腿着地，对方就赢了。“走羊窝”也是两人游戏，双方面对面在中间地面挖出平行对称的十几个小洞，把楝树上的青果摘下来，每洞放六个青果，然后按一定的规则，抓起一个洞里的青果，顺时针方向每洞丢一个，丢完最后一个，如下一个是有果洞，抓起继续丢下去，直到出现丢完最后一个后，下一个洞没青果，空洞后面的青果就被走羊人得到，一方把另一方青果赢光便是胜利。其他还有“踢毽子”、“撇游游”（是一种用薄片石块击水而不沉，石块保存一段距离在水面上连续颠簸跳跃的游戏），不亦乐乎。

初中文言文的学习，很多时候我们一知半解，有时还会岐想。记得有年冬季学期末，我们学到南北朝民歌《木兰诗》，其中有句:“不问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课间语文老师讲，燕山在很远的北方，那里朔风凛冽，民歌渲染了木兰从军生活的艰苦。当天正值严冬，放学回家的路上天气阴沉，狂风呼啸，冰冷刺骨。我的脑海里浮现着华木兰女扮男装，纵马驰骋燕山关隘的场景。我在想老师说燕山在北方很冷，到底在哪呢﹍﹍钱西大队北部山陶和苏庄之间有个小山头，名叫燕山，陡峭的山崖以北是水稻田，上世纪七十年代，钱西人开山放炮，挖石头造房子，形成大面积石坑和陡峭石崖，嶙峋险峻。在我幼时的心目中，那地方远离学校，遥远而寒冷，常年阴深深地呼啸着北风，这符合木兰诗中雄关漫道，荒远朔气的描写，我便认定此燕山就是木兰诗中的彼燕山了。这种混淆在我脑海了里残留了很长时间，直到后来学习地理课程才明白了正在的燕山位置。

回忆我的学习生涯，亲自给我授过课的老师超过百人，我尊重每一位教授我知识的师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多老师已逐渐模糊，让我记忆犹新的还是我三年初中的语文老师钱希善。他是我老师，也是本宗家族兄长，扎根乡村教育四十多年，辛勤耕耘，桃李满天下，对我寄予希望，给予厚爱。

在我们初三中考前两个月的时候，嘉山县教育局通知钱西中学并入紫阳中学复习迎考。在紫阳中学复习迎考的两个月里，我把爱玩发挥到极致，每天晚上偷偷溜出教室，在两个同样爱玩的学兄的引领下，躲进紫阳老街崔怀玉饭店听评书。夜里十一二点，评书散场后返回学校时，大门已关上，我们不敢叫门卫开门，绕到校园东面傅家门口，在一棵靠近学校院墙的椿树下，爬树翻过学校院墙，进入寝室。夜晚睡眠不够，就利用白天上课时间补睡。作业不做，考试应付。在中考前本应奋力冲刺的两个月，我停止了学习的脚步。

在钱西中学时，我稳居全校优秀学习成绩第一梯队，是三个尖子生之一，人送外号“小聪明”。钱老师是我们班主任，对我有一种惜才性的偏爱，到了紫阳中学，他也关注着我，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萎靡不振，找我谈过话，但我死扛不愿告诉他真像。当年中考，我完全不在状态，但凭借钱西中学较为坚实的基础考了249分，以一分之差没能录取县重点高中—嘉山中学。中考后钱老师认为我当年中考发挥不正常，劝我在初三补习，下年重考，我自尊心作祟拒绝了，进了一所普通高中。

钱西中学有许多同学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刘亦成、卢国兵的调皮捣蛋，不服管理，迎合了我的贪玩性格，所以我们玩的不错；吴成文、季德魁的沉默少语，埋头苦学，学习成绩和我同属第一梯队，我们关系很好；蒋新章的聪明伶俐，朱发芝的好头脑我至今印象很深，当年我们也有较好的相处……女同学中，岳德霞的双眼皮迷倒一大片青春期的小男生；钱凤霞的温柔娴淑，很让人依恋，她是我本家族姐；钱玉荣爱学习，人长得也漂亮，是我侄女；钱春萍面如敷脂，手如柔夷，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也是我族姐。还有华应梅的巧笑倩兮，华文新的美目盼兮，在我的记忆里保存了很长一段时间。

人生中总有一些经历和记忆，美丽了生命的某段行程，回想思想单纯，心中无邪的初中生活，我的青春仿佛徜徉于春光的美景，只有开心快乐，没有琐事纷扰。钱西初中的老校舍，我懵懂青春的记忆，带给我人生的回忆是甜蜜和欢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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