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奇案：山村女孩遇害，专家半年无解，老农一句话破了案
古人云：多行不义必自毙，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不过这桩离奇的案子，侦破时却靠了群众的智慧。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桩奇案至今读来依然令人震惊，犹如在昨日发生的一般。闲话少说，开始正题。
1991年4月21日这天早晨，对泉州市肖厝山腰镇前黄村和三朱村的人们来说，这是一个充满着不祥和恐惧的早晨。在林场山下两村的交界地带，有一条干涸的水沟，水沟南边有一间石头搭建而成的猪舍。
清晨雾气未散，村民们早起干活时路过水沟，眼尖的村民发现了一具尸体。那是一具上半身躺在猪舍门边的年轻女尸，尸体上身穿着黄衬衣，下身穿着黑短裙、丝袜裤，唇角流着白沫，脖子上有被人勒过的血痕，女尸体头发散乱，其神情相当恐怖。
村民见状大骇，上报情况到了派出所。警方接到报案后，风驰电掣地赶往现场，勘察组、访问组、排查组立即分头工作，对现场进行勘验。验尸结果表明，尸体所在地为第二现场，第一现场在向北30米远的前黄村一古井边上。两个现场之间有搏斗推拉的痕迹，且留下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死者手指上有印痕，首饰被人夺走。
排查得知，受害者年纪28岁，曾在20日晚上到亲戚家借板凳，观看了在前黄村放映的电影，当晚10点40分将板凳归还放置在亲戚门口。尸体解剖后发现，死者身上大量出血，脖子上有两道勒痕，口鼻部有大量蕈形泡沫，法医初步推断是溺水身亡。女子生前与人发生过关系，显然是被人谋害。综合各种因素来看，女子在20日晚上11点左右被害，应该是在看完电影后被杀。
小山村发生命案，立刻惊动了周围乡镇，当地立刻抽调出15名精兵强将组成了“4·20”专案组全力调查此案。刑侦专家和破案骨干被集中到一起办理此案，专案组很快得出了三个推断：其一，凶手在电影播放现场出现过，熟悉周围的情况；其二，凶手年纪在17-40岁左右，身体强壮且心理素质极高；其三，行凶者可能存在心理疾病，手段凶残。
专案组为此兵分四路进行调查：第一路，排查当天晚上看电影的人；第二、三路对周围两个村子共263户人家的年轻男子进行地毯式筛查；第四路以现场遗留的匕首和死者生前佩戴的首饰入手，寻找匕首和首饰的来源，以此寻找破案的蛛丝马迹。四路人马各司其职，齐头并进办案。
苦战十个昼夜，第一个嫌疑人出现了。此人姓朱，时年39岁，没有结婚成家，属于单门独户。案发当晚，此人出现在电影播放现场，但他只呆了5分钟就匆匆离开了，从此不知去向。专案组当即调查了朱某，朱某起初隐瞒了他去放电影现场的事实，后来又承认到了现场。
后来经过专案组认真细致地查访，终于弄清楚了此人当夜的行踪。朱某的几个朋友证实，当天晚上朱某离开电影播放现场后，就和他们一起喝酒到半夜。专案组找到了卖酒的那户人家，小酒馆的老板证实了他们的话。朱某的嫌疑被排除了，他不是凶手。
很快又查到一个嫌疑人，此人是青年黄某，时年28岁，也没有结婚成家。他曾经有过侮辱他人的劣迹，且对受害者生前有过骚扰。案发当晚11点钟，他在电影播放现场出现过，并与受害者争吵了几句，此后他匆匆离开了电影播放现场，也不知去向。
专案组找到了黄某，黄某一口咬定案发当晚他在家中看电视。专案组找来当晚看过电视节目的村民进行对质，结果发现村民们讲的电视剧情节与黄某说的丝毫不差。这样精准的对比很能说明问题，黄某的确在家中看电视，他并不是杀人凶手。如此一来，黄某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与此同时，第四路排查凶器和现场遗物的办案人员，先后排查了40多所学校、企事业单位的群众。经过抽丝剥茧般的苦苦查访后，办案人员终于找到了一条有用线索：前黄村有一个青年绰号叫“猴踢”，去年9月份时他曾拿着一把同样的匕首与人斗殴。专案组立刻去追查“猴踢”但此人早已经离开了村子，他于案发次日坐车去了厦门。
为追查真相，任何线索也不容放过。一组调查人员赶赴厦门寻找“猴踢”，一组人员对“猴踢”周围的人员进行详细摸排。第一组人员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搜查了“猴踢”可能藏身的每一个角落，“猴踢”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无法找到他的下落。
调查组又在厦门寻找多日，最后终于找到了“猴踢”。此人当时19岁，性格暴躁冲动，喜欢与人打架斗殴。他曾在上半年与人斗殴，期间掏出了命案现场留下的那种匕首。但经过多方查访后证实，案发那晚他与母亲呆在姐姐家里包饺子吃，他的那把匕首也在其姐姐家的床底下找到了。小青年“猴踢”不是凶手，他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第一、四两路人马折腾了一个来月，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找到了三条可用的线索，结果证明都与此案无关，这令专案组的专家和调查员们颇感失望。人们把希望寄托在了第二、三路人马的身上，第二、三路的人调查了两个村子共273人，采取了非常严密、认真的调查手段，他们采取辐射调查的方法，从1个人出发，逐渐扩展到80人，再到126人。人越查越多，案子也越来越难以突破。
专家和调查员们是很认真的，他们不敢漏掉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他们用笔记本手写记录每一个疑点，每个人的笔记本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他们动用了当时最先进的德国进口的电子测谎仪（ELD）、痕迹检测仪（TD）和电子成像仪（EI），动用了省市县三级刑侦专家20多人，花费了半年时间夜以继日地侦查，形成研究报告三大本，字数10多万字，花去经费10多万。但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找到凶手是谁。
案子发生转机，竟然是因为一句话。当专案组一筹莫展，案子陷入僵局之际，前黄村65岁的捕蛇者、老农张传林老汉提出了一个疑问：“尸体被发现时，嘴角的蕈形泡沫到底怎么解释？你们都说那是溺水导致的，我经常上山采药，草丛中和树叶子上经常会看到这些泡沫，那是毒蛇吐的唾沫。女娃嘴角的泡沫与毒蛇泡沫差不多，我看是中毒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专案组查访了大半天，调查了几乎可能存在的情况，却唯独漏掉了这一点。因为人们有习惯性思维，当法医将唾沫认定为溺水导致的后，人们便不再去怀疑。但实际上，这到底是溺水还是中毒，有谁能说得清楚呢？专案组决定调整方向，重点调查蕈形泡沫。
一般而言，人体内产生蕈形泡沫，有两种情况：一种的确是溺水身亡，受害者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支气管进水后导致泡沫出现；二是受害者中毒后毒液腐蚀肺部导致出水产生血泡。专案组重新调整思路，对受害女子的尸体进行研究，排除了女子生前溺水身亡的可能。女子体内是否中毒呢，检验时也没发现胃内有毒液。
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既然不是中毒又不是溺水，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老农此时给出了一个解释：尸体上半身斜靠在门边停放，若受害者与凶手之间有一定的亲近关系，受害者在被强行喂下毒药几近死亡时，凶手突然产生了要救活被害者之心，对她灌入清水施救，然而女子终究没有救活，凶手把女子放在原地，随后便逃之夭夭。有些毒药剂量虽小但却能致命，灌入大量清水后一时间并不容易查到，这就能解释女子体内无毒而口中有泡沫的原因了。
老农的推断很有道理，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的这个推断很值得专家们去研究一番。专案组的调查员于是对受害者的亲属关系进行了调查，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动作和平时的一点小矛盾都纳入调查范围。调查员彻查了受害者的亲属关系，结果没有找到可以值得怀疑的人。
老农给的建议提供了一个破案的方向，但凶手隐藏得实在深，很难将他深挖出来。但这个方向是很重要的，这为缩小调查范围、抓住凶手提供了关键的一步。就在专案组深挖凶手无果之时，专案组又获得了两条非常重要的信息。
第一条是一家小卖部的女店主发现的，案发的那天晚上10点来钟，有个30来岁的男子来敲门，他看起来不像是要买东西，但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就是一直推着门要求开门。女店主的婆婆起床呵斥，那个人才离开了小卖部；第二条是在对有前科的青年的筛查中发现的，有人发现距离案发现场不远处的后张村住着一个哑巴，前几年哑巴的妻子不堪家暴离家出走，哑巴后来还因为猥亵罪被判刑3年。
这是两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嫌疑人是个哑巴又有前科。这几个片段串起来一想，专案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马上对哑巴进行调查。调查员连夜探访了当初被哑巴猥亵的受害者，受害者回忆起了当初那骇人的一幕：三年前，她在山上的农田插秧，此时哑巴突然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极力挣扎搏斗，但最终还是不敌，被拖到距离农田20米远的地方害了。
如此相似的作案手法，绝对不会是巧合。经过调查了解到，哑巴叫张青平，时年29岁，长得身强力壮。张青平4岁时因发高烧致哑，并伴随有着一定程度的耳聋，只能简单地说一两个字。哑巴刑满释放后，仍然死性不改，在江西庐山打工期间，他还害了当地一名女青年。
五月十日凌晨，专案组调集15名精锐骨干去抓捕哑巴。四十多分钟后，抓捕人员回来复命了，他们并没有抓到哑巴。专案组又调查了哑巴的表兄，表兄拿出了一张哑巴的照片。在这张照片上，哑巴本人穿着花底女短裤、手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最为关键的线索是，哑巴的表哥透露，哑巴擅长捉蛇和配置蛇毒。村子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哑巴除了种地、打工就是捉蛇来卖。哑巴的家里摆着一堆玻璃罐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毒蛇，据说他配置的毒药只有他有解药，他曾用邻居家的小猪试毒，毒死了三只小猪。种种迹象表明，捕蛇者张传林的判断是正确的。
专案组开始集中全力抓捕哑巴，哑巴的行踪很快被调查员掌握，并迅速在外地将他抓捕。哑巴被押回村子，专案组请来聋哑学校的老师和他交流，问他案发那天晚上他去了哪里，哑巴踌躇了半天后说他和兄弟上山捉蛇去了。专案组走访了哑巴的兄弟，兄弟说那晚根本没人和他上山捉蛇。
专案组又问哑巴，那晚他们上山捉蛇后蛇在哪里煮的？哑巴说在兄弟家里，可是兄弟家里连个烧饭煮菜的地方都没有，如何能够煮蛇呢？调查人员又问蛇皮丢在了哪里？哑巴直接拉着调查员来到兄弟家房子后面的粪坑边，指着里面说蛇皮丢在了里面。
调查人员请村民们掏空了粪坑，里面没有半张蛇皮。调查员又问哑巴捕蛇用的刀放在何处？哑巴又带着调查员走进了自己家里，他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调查员问哑巴的母亲，哑巴母亲不知哑巴的意思，直言这把刀已经10年不用了。
调查员又让哑巴带他们去捕蛇的地方，哑巴带着调查员上了山。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山中下起了雨，而且雨越下越大。哑巴将调查员带上了半山腰，果然在一块大石头下发现了一条毒蛇。这条毒蛇受惊后迅速窜入山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雨越下越大，调查员带着哑巴返回村里。不知不觉来到一条众人都熟悉的村路时，众人不由得驻足观看。这条路正是命案发生的地方，那个地方位于进村的必经之路上，而且是进村的唯一道路。当快走到命案现场时，哑巴突然往后缩了缩，想要绕开这个地方。当调查员见他带到命案现场时，哑巴开始身体颤抖起来，调查员再把他往停尸的猪舍里一推，哑巴当场大哭起来。
调查员对哑巴进行了突击审讯，哑巴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承认了杀人的事实：案发那晚，哑巴又不安分了，他先是来到小卖部找女店主。在开门无望的情况下，他猛然想起前黄村在放电影，于是便前往前黄村，蹲在外围物色猎物。
不久后，一个女青年拿着板凳离开了，哑巴便尾随而去。当女青年来到古井边上淘水洗脸时，哑巴一跃而起，用掺着毒药的毛巾捂住了女青年的口鼻。哑巴将女青年毒昏，随后……
片刻之后，哑巴剥掉了受害者身上、手上的首饰，临走时他发现女青年尚有呼吸，为了杀人灭口，哑巴返回来用胳膊勒死了女青年。哑巴用力勒住女青年的脖子，导致她窒息身亡。女青年在古井边淘水洗脸时，哑巴突然袭击了她，女青年慌乱之中的肺部吸入了水。
当哑巴用手勒女青年时，将她吸入肺部的水勒了出来，形成了奇怪的蕈形泡沫。哑巴的确用了毒，不过他所用的毒是麻醉而不是杀人，这就能解释为何在女子的体内找不到毒药，而女子的嘴角却出现了类似毒蛇吐沫似的蕈形泡沫。
专案组在调查此案时，走了很多弯路。命案发生之后，法医的一句溺水身亡遮蔽了真相，人们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线索。这就导致了专案组花了大量精力、时间和金钱，却只查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出来。幸亏同为捕蛇者的老农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否则此案可能将永远石沉大海，凶手可能将逍遥法外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在审讯哑巴时，哑巴还说出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杀人案来。据哑巴交代，早在几个月前他看上了邻村一个女孩，于是他往女孩家里“提亲”，由于那天女孩的家人不在，哑巴就在女孩的房中翻看挂历，恰好被出外回来的女孩撞见。女孩见状大怒，拿起一根扁担就打哑巴，打中了哑巴的脑袋，哑巴被打得头破血流。
鲜血顺着脑袋流到脸上，哑巴摸着满脸的鲜血，发狂似地吼叫着扑向女孩，把女孩逼到了墙角，女孩因为极度恐惧而昏倒在地。穷凶极恶的哑巴趁机掐住还有呼吸的女孩，将女孩活活勒死。哑巴随后又把女孩的尸体抬到床上，又帮她盖好被子，伪装好现场后才离开。女孩的家人回到家时，女孩已经死去。报案后找不到凶手，最后只能以煤气中毒结案。
哑巴之恶远不止如此，早在1988年和1991年，哑巴还杀死了两个人。1988年9月的一天，哑巴前往黄山林场，在山上遇到了一个打猪草的女孩。哑巴像饿狼一般扑上来，将这个女孩挟持到了山上。在山上的一个采石场里，哑巴残忍地祸害了这个年仅14岁的女孩，随后又用石头砸死了她。哑巴杀死这个可怜的女孩后，将尸体丢下了山崖，伪造了女孩掉落山崖身亡的假象。
1991年11月的一天，哑巴在西仁山上捉蛇时遇到了涂岭村29岁的女子朱某，朱某当时给正在山上耕地的父亲送饭。哑巴在小路上发现朱某后，悄悄埋伏在一个僻静之处，当朱某走到那个僻静地方时，哑巴跳出来一棍将她打昏，然后将她拖进了小树林里。后来哑巴用刚刚捉到的毒蛇咬了朱某一口，朱某很快中毒死去，哑巴窜入小树林逃走。朱某的死，最后也被归咎为被毒蛇咬死。
年仅29岁的哑巴张青平，在案发时已经祸害并杀死了3个人。在他短短的一生中，先后祸害了至少5个人，其中有3个人被他残忍杀死。哑巴虽然口不能言却心思缜密，心狠手辣。哑巴有前科害过人，但人们没在第一时间怀疑到他，这也许是人们认为他是一个弱者，所以没有将他列为怀疑的对象。此案令人深思，若不是老农及时点拨，哑巴还有可能会继续作恶下去，被害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目。
哑巴身负三条人命，作为捕蛇人的他心比毒蛇还毒，他的心理扭曲而脆弱，遭到拒绝后就动手杀人。哑巴的罪恶已经不能容于这个社会，下地狱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归宿。在当年的十二月份，作恶多端的哑巴被公开枪决，结束了他罪恶而凶残的一生。
此案过去二十多年，至今想来依然令人揪心。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破案的路虽然曲折坎坷，但最终恶徒还是没能逃出法网。狡猾的捕蛇者最终因为捕蛇者的一句话而被捕，这也许是就是哑巴的命，也是他作恶多端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