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槐花香飘（小说连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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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秋 韵 

序

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五一劳动节过去了多日，就连二十四节气的立夏，也即将被小满取代，可小山村的春天却还是异常的清冷，冬天的味蕾被拖得极度漫长。

这或许就是位于太行之巅小山村的特色，春天来的迟暮且短暂，总是让人感觉才刚刚告别冰天雪地的严寒，还未来得及享受春风十里桃花开，便会被炎炎烈日风风火火地推进酷暑。

不知是不是昨夜下过雨的原因，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太阳却依然深深地躲在浓浓的晨雾中不肯出来。

放眼望去，村口的那片小树林，只剩下些许树梢浮在晨雾的上面，前后左右都是白茫茫一片。

近处，老家门前的那棵百年老槐树，在逐渐淡薄的晨雾中忽隐忽现，让人无法窥窃到它的身姿全貌。

晨雾中的小山村显得分外的安静与祥和。偶尔听到几声鸡犬的吠鸣，没有人声的鼎沸，没有车流的嘈杂。偶尔看到三两个满头银发了老者，背着种子，扛着锄头，不紧不慢的向村外的田里走去。农历四月，正是村里耕地播种的农忙时节。

忽然，不知打哪儿吹来的微风轻轻拂过，扑鼻而来的是雨后特有的泥土的芳香。不，不全是，好像还伴随有花香在其中。清香中带着微甜，微甜中夹着清香，忽浓忽淡，忽近忽远，沁人心脾！

闻着花香来处找寻，目及之处，正是老家门前那棵从隐退的晨雾中显露出真容的老槐。几个人才能合抱住的粗壮树干，撑起了遮天蔽日的满树洁白。

是槐花盛开啦！

槐花的花朵很小，离得稍远些，便很难分清每朵花的样子。只能看见树枝被密密麻麻的串串花朵簇聚着，包裹着，变成了臃肿的花条，每根花条又被繁花压得坠弯了下来，几乎要折断啦。

叶子还没有长出来。远远望去，整棵老槐树，像极了一顶硕大无比的花冠，被顶在了苍老而挺拔的树干上，那种生命力爆发的气势，让人心颤。

成群结队的蜜蜂，在花冠间穿来穿去，嗡嗡嗡嗡声如火如荼，这是不是就是只属于北方小山村春天的吵嚷？

就在那伟岸的树冠下，有一群人好像默默地做着什么。没有人说话。老槐树根部的地面上，能看见一个已经挖好了的不是很大的坑。

人群中，一位白衣女子轻轻地走向不远处一位全身黑衣的中年妇人身旁，伸开双臂，轻轻的却亦是紧紧的抱住妇人的身体，将头趴在妇人的肩膀上。随着她身体的抖动，看得出来她在抽泣。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应该是她在强忍着。

许久，她离开妇人的肩膀，松开手臂，将妇人怀中一个不大的盒子轻轻的接过来，轻轻的搂进自己的怀中。又轻轻地低下头，轻轻的将自己的脸贴紧在了盒子上。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

又是许久，白衣女子终于轻轻的抬起头，用袖子悄悄地摸掉盒子上滴落的泪水。轻轻的转过身，搂着怀中的盒子，轻轻地走到老槐树根部那个挖好的小坑旁。双膝跪地，轻轻地将盒子盖打开，轻轻地将盒子倾斜，轻轻地将盒子中的东西慢慢的倒进坑里。然后将空盒子轻轻地放到腿边，伸出那双洁白纤细的小手，轻轻地将地面的泥土，回填进坑里……

那轻柔的举止，像怕惊扰了熟睡中的婴孩。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

大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白衣女子，好像也担心惊扰到她。

“靖哥，尊你遗愿，你的骨灰我带回来老家，撒在了老槐树下。老槐又开花了，很甜很香，你看到了吧？你闻到了吧？……”

突然，不知谁家孩童追逐嬉闹着路过，嘴里一个劲儿的吆喝着:

“小小子儿，坐门堆儿，哭着喊着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做啥子儿？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

…………

作者简介

秋韵，实名张永美，山西晋城人，1969年生。高中毕业前因车祸放弃学业，从小喜欢文学，没事看看书，写写随笔。文化不深，文凭不高，只有五十载的生活阅历。走向暮年，为了预防老年忘疾，今重拾拙笔，将过往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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