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欠了这么多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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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ing:树洞里藏秘密,树里藏着成长。

文/如海

昨天是植树节。

有细心人发现,关于种树原来对每个人都是有要求的,多年来我们都不及格。1981年,国家曾经出台了一个文件《关于开展全民义务植树运动的决议》。规定凡是条件具备的地方,年满十一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除老弱病残者外,因地制宜,每人每年义务植树三至五棵,或者完成相应劳动量的育苗、管护和其他绿化任务。当然,这份正式的《决议》中,没有提到“奖惩”问题。它是倡导性的,而非强制性的。
有人感叹“原来我欠了这么多树”,“不上班了,我去种树了”。看来,人们的环保观念越来越强,社会的环保意识也越来越普及了。这是大好的好事。
种树的感觉其实很不错。重新挽起袖子,挥舞久违的锄头,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滴到土里和着泥土,环抱着小树苗,赋予小树以新的生命。然后,置身于乡野山间,迎着习习清风,心底升起莫名的成就感,惬意而畅快。想象一个多年以后的画面,小树长成了参天大树,旖旎而美好。自己为天地、为环保事业、为寰宇亲手植下的绿色,在大地上绽放。
2019年4月,学校组织师生去龙泉山植树。我翻出了当时的照片,记忆随即苏醒过来。两年了,不知道当时我们种下的树,长得怎么样了。植树,真的是特别有意义的一件事。
花园般的校园里,到处是90后、00后忙碌的身影,他们在植树节里依然在耕耘绿色。平日里不曾被人问津的树木,在昨日特别的日子里备受恩宠。一个专属树的节日,让树木得到宠溺,也让人类停下脚步,关爱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
关于树,你能想到些什么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感叹时光荏苒的无情,亲人的老去猝不及防。生命是一个过程,孝顺也应该是连续的,而非在某一个终点。树是静默的,苍茫地站在天际之间,饱经风霜和雨雪,坚韧地生根长枝,盘旋着身躯伸向苍穹,为人类遮风挡雨,为世间奉献良材,为世界点缀绿色。
鲁迅在《秋夜》里写过,“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这句经常作为阅读理解来考学生,后来饱受诟病;觉得鲁迅就是简单地重复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含义。
但鲁迅的一生是雷电的一生,身后人必将风雨,不会是寂寞的。
我倒倾向于鲁迅的确另有所指。一棵枣树指他自己,另一棵枣树指和自己有一样目标的人。所以在鲁迅看来,两棵枣树是有区别的。毕竟鲁迅是大文豪,从古文到白话文的改革,他苦心孤诣,绝不会无端地写下废话的。
关于数,还有我们常常说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预示着培育的玉汝于成,都是非常艰难的,时间的打磨,长久不易。一棵树,一个人,成材成才,接续、繁衍、传承,都非一日之功。而今天,我和更多的人力不从心地觉得,对孩子的培育和教导,更是纷繁复杂的系统工程。为了让自己的孩子长成大树,往往我们要搭上一生。大树很难,大叔不易。
树是谦逊的,人们往往容易冷落它,但丝毫不会阻扰它的多姿多彩。或暗绿,或苍翠,或繁茂,或墨绿,或苍翠挺拔,或层层叠叠,葱葱拢拢。大树的美,我们总是忽略和轻视。
杜普思念李白,曾写下过“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你看,静静的树,也能怀揣思念之情。春树暮云的韵味,有多少人留意过呢?
我记忆中有一段关于樱桃树的印记,特别清晰。
大约是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每到放假,我都会去大舅家,路程虽远,但总是蹦蹦跳跳地去,欢天喜地地回,乐不可支。大舅家在一个小山上,光亮的石板路,满山的花,开阔而光亮。他家门口有一口鱼塘,鱼塘边有一棵樱桃树,长势很好,每年密密麻麻的樱桃挂满枝丫,让人垂涎欲滴。
大舅有一次对我说:樱桃特别容易活,你也回家种上,以后就能在家吃樱桃了。可大舅家的樱桃树,怎么搬回我家桃子山呢?大舅笑着说:不用搬。他从樱桃树上折下枝丫给我:你拿回家插土里,浇水几天,就行了。
我将信将疑,也如获至宝,抱着樱桃枝一路飞奔,回到桃子山。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插到院子的土里,浇水维护,接连几天,都会抽时间去看望它,每次都会目不转睛地看很久很久。樱桃,樱桃,快活过来。我心里默念。
果不其然。樱桃就这样从小枝丫开始长大了。后来,它成了桃子山上靓丽的树。每年5-6月份,红艳艳的樱桃挂满枝丫,仿佛在召唤着我回去,与她共享胜利的果实。可后来到成都读书,然后工作,每每樱桃成熟的时间,我都回不去,只能遥远地吞咽口水作罢。小时候的伙伴和同学戴华,总会给我打上电话,引诱我且炫耀一番说:三公子,你不回来,樱桃就只有我帮你尝一尝了,好甜啊!我在这头能够感觉到,他哪里是尝一尝,一定是悉数摘下,一个不留啊。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还有前人种樱桃,后来者独食。不过,我还得说:小华,谢谢你哟!荒芜了田土和树木的农村里,有人照看已经是很大的福泽了。也是啊。樱桃树是寂寞的,如果没有了守护者,也会难以茁壮成长。
原来我欠了那么多树。于我而言,应该欠100多棵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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