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见:从科学到哲学,打开人类的认知真相》书评
佛教对于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意义:有人觉得它只是人类对未知的想象;有人认为可以从中找到心灵的归宿;有人则认定它是最终的答案……探讨佛教的意义可能会引起不少分歧和争议,那么,如果退而求其次,客观地观察一下佛教至少能教会我们什么方法,带给我们什么启发,应该能聚拢起人们对问题的关注。
《洞见》一书的作者罗伯特·赖特就选取了上述角度与读者一起发掘佛学的宝藏。罗伯特·赖特在十几岁时由信奉基督教转向佛教,而他的转向是因为对科学的进一步认知。但奇妙地是,这并未让他变成无神论者,原因是他发现佛教中的冥想方法与认知理论是有科学原理支持的,进而发现佛学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比所谓科学视野中的世界更广博。
冥想可能是西方佛教徒最关注也最痴迷的要点。他们可能往往先成为善于冥想者,再成为精通佛学者。通过罗伯特·赖特的冥想经历,我们可以了解这一观察世界的方法。
他分享的失败冥想体验是初学者的相似经历:有些人可能无法平心静气和集中注意力,有些人则想通过冥想追求某种功利的“结果”。这些都陷入了“冥想悖论”,因为阻碍人进入冥想状态的事物往往就是冥想帮助人对抗的事物。而他的突破就在跳出这种矛盾,他接受了干扰因素,并客观地体会干扰因素,结果是他对原先耿耿于怀的神经紧张与牙疼都不再那么敏感,反而获得了能够“看清”的体验。
从生物层面上来看,神经紧张和牙疼是真实存在的事实,也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人类生存和避害,但也成了从更广大层面观察和体会本质的阻碍。它们会使我们出于最原始本能做出反应和判断,附加好恶的批评,从而可能达不到生存和避害的效果。虽然研究和修行佛学并不以生物进化本能的生存与避害为目标,但通过这个角度的观察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空”或者“无我”的概念。而这也是罗伯特·赖特通过冥想收获的启发,也是他发现佛学中蕴藏的另一科学理念。
他举“路怒”的例子来说明执念于个人体验的结果。愤怒是人类的原始感觉,在最早时可能会帮助人确立威信,树立形象,但在高速公路上,路怒却可能除了伤害自己与他人而毫无价值——路怒情绪的确让人有强烈的自我存在感,却无视了最基本的原则和常识,成了毫无意义的宣泄而已。
那么,反驳者可能会说,无我的最终目的是消灭感觉,把人重塑成无情的样子吗?作者在书中描写的路遇蜥蜴一事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罗伯特·赖特在树林散步时遇见一只蜥蜴,对方由于惊吓而僵在路上,紧张地观察四周,准备做出下一步的反应。罗伯特想到,有可能蜥蜴此刻正基于它所了解的世界做出判断,这在人这种高等生物的视角看来有些可笑或简单,但在那一刻,如果有更高等的生物看着罗伯特和蜥蜴,他们二者又何尝不是一类呢?
所以,无我更像是将我融入更大的世界,而不是无情,不是对万物毫无感觉,而是能从更广的视野看待万物,理解万物。无我的境界摆脱了科学的机械性,更加博大,它有科学的理性,却又升华成为“感性的理性”。如果用无我的方法破除现代人类对甜食的过分贪求,可以避免“超量摄入有害健康”的说教,而看清贪求甜食的本质是“原始错觉”。
个人感觉用“洞见”作为的中文版书名,更好地诠释了本书的精髓。罗伯特·赖特在书中主要推介的两点是冥想和无我——无我是洞见的境界,冥想则是洞见的方法之一。而阅读本书之后,如果用更大的视野去看作者对佛学的研究成果,我们似乎可以说:发现佛学中的科学也是洞见的一种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