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赌博都不喜欢了

        “今天晚上打牌,诈鸡?”老根端着酒杯,斜着眼睛问。
        “不想,只想早点休息。”我懒洋洋地说,连眼皮都怕动一下。
        “睡觉有什么意思,也不看春晚吗。”老根觉得有些遗憾。他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部倒进嘴里,然后,咧着嘴,龇着牙,作痛苦的样子,一声“哈”,然后拿起筷子将一只大肉圆塞进嘴里。满嘴唇都是油冒冒的,尽管是嫩嫩的肉圆,但依旧听到老根的咀嚼声,随后一声“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以往我吃过年夜饭,总是赶紧将战场打扫,牌早已准备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上,全部围在桌子边“诈鸡”。一幅牌大约最多能16个人参加,反正农村那个台子前围满了人,一片吆喝声,一惊一乍。甚至出现了一个单点把一个顺子诈飞了,那个惊呼可能抬走一座房子。
        最怕的就是那些不看牌,也不开牌,使劲吊的主。如果你抓到一幅对子或一个小顺子,你加也不是,不加也不是。对方不停地吊,他加5元,你得加双倍的10元。如果对方吊个十轮,你得几百元加上去,结果你牌大还好,否则,对方双倍地赢你。
        打牌很刺激,其实这是家人在一起,一年一次地弄着玩玩,都这样刺激。于是我想,难怪那些真正的赌徒输光家产还要赌呢,的确有趣也好玩。
然而,这样刺激的活动,现在都懒于动。春晚更是乏味异常,看着那些又蹦又跳皮笑肉不笑的自作多情的演员,实在没劲。
         晚上吃过饭,从这屋转到那屋,从这家逛到那家,从家里转到门口。站在门口看看远处的烟火,连惊叹都怕发出来,生活实在太好,好到没有惊奇。城里烟火没有了,爆竹也没有了。
         连农村孩子对这些都失去了兴趣,他们趁这个好机会向大人要一个手机,坐在那里,在充满激情的虚拟世界里畅游。他们知道,这时大人们是心情一年中最好的时候,也是自己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候。一旦开学,大人就开始翻脸了,自己脖子上的枷锁就要带上了,就像即将到来的春耕,再也脱不下的牛轭头,可怜。
        我连赌博都不想了,还能有什么出息。没有劲,但要使劲;没有激情,但必须拿出激情;不想动脑筋,但必须想办法;不想与人交往,还必须与人打交道。现实必须让每个人动起来,激情迸发出来,否则那就是一个废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你不动,人家都会超过你,不进则退。
       田园生活好吗,肯定好,越是好越是不可能让你得到。因为没有真空的田园生活,也没有不要付出的田园生活,一切幸福都是奋斗得来的。30之前什么都不想,这个人没有出息,50岁之后什么都想,这个人同样不会有出息,什么年龄做什么事。人生就是奋斗,就是磨难,否则寡淡一生,还不如不要这样的人生。
       连赌博都不想,其实是想得到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那就要自己去探索去琢磨去找适合自己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会有什么,不试,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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