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来,花已开,一行诗里美好挤挤挨挨——咋的,户主原来是诗人?
某人,闲着没事就在家吱喽喊叫的,每常追着人声色俱厉地逼问:“你们说,好听吗?好听吗?”说难听他不愿意,说好听我们不愿意,我和不良少年索性不搭腔。
某人怀恨在心,专门写了一首诗词贬低我:
【 采桑子·照镜子 】
那人又把衣裙试。左转瞧瞧,右转瞧瞧,
实是难装那个腰。
当年那个春风里。个子清高挑,面若梨桃,
一路长发一路飘。
一个人,抽烟喝酒就罢了,再写诗,那这个人还能要吗?
我一直压制着不让他写这些长长短短莫名其妙的句子发朋友圈,偏不听。有一回冲我大声地暴躁:“凭什么管我,你天天写乱七八糟的字,换我就不行!”
我毫不客气,立刻回敬他:你天天喝酒,我也喝,行吗?
他声音立刻就小点:“我是说,一个家里出一个酒鬼就行了;再来一个,都喝酒,还怎么过?”
我说还是啊,你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你还写诗呢?妇道人家无知无畏随便写点什么占着手,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可不敢再掺和这个,咱总得稀里糊涂把日子过下去吧。
然后。
然后他朋友圈就把我屏蔽了。
你看,没改。今儿立春,捏又悄悄滴偷着写了几句,让我逮个正着,也真是服了他了。
听
春已来,花已开
一行诗里美好挤挤挨挨
是道白,就是你的告白
三月清风成海
春划出一池暖暖的情怀
温暖是冬雪的渡载
耳畔,琴声喧嚣成一朵柔柔的爱
究竟是谁的告白?懒得搭理他。如果这也叫诗。再看看,还有呢:
把做了一个春天的梦
都已写进纸张
折成一只纸鹤的样子
让它在盛夏来之前飞进你的邮箱
黑暗中大朵的蔷薇已开满四周的白墙
花摆裙上的蝴蝶比我更早闻见酒香
那灵动的烟雾始终轻舞着,轻舞着
是不是想让这放肆的惆怅一并于你寄上
真个是没治了。你们大家伙儿都看看,也帮个腔,使劲批评批评他,让他就此有点教训,长点经验,忙痛改前非做个正常人吧。
我听见一个孩子在喊“娘”
是男孩还是女孩
分不清楚
刚刚脱离了奶声奶气
声音清脆,满含依赖和亲情
喊的不是妈,也不是妈妈
从我的窗外传来
“您看,草里长了蘑菇,白色的”
这是今天的上午
天有些阴,
连日的雨
立秋了,风有些清凉了
蝉因短暂的凉爽而停止了歌声
“娘——娘”
我猜想他们的模样
恍惚间时光倒流
那是四十多年前了
在那个冠以我姓氏的小村庄里
我也那样喊过
那是村中央的家
一群鸡在配房的阴凉处
猪圈旁粗粗直直的椿树荫庇着不大的院子
挺拔健壮手巧的爹在修被玩劣的我弄坏的水缸
远处庄稼的叶子正由翠绿转为金黄
娘从门洞里走出来
用慈祥带着嗔怪的目光看着我从街上跑回家来
四十多年前和今天的蘑菇都是白的
是洁白的
而我们心中的一些情感
有时,同那些蘑菇一样
容不得轻轻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