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天涯:回不去的旧情怀
回不去的旧情怀
作者:相忘天涯
我们尽管怀旧,某些时光和情怀却再也回不去!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乎的那些人吗?你曾经和谁拽一件雨披跋涉过那个雨季?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做过的那些掩耳盗铃的小坏事吗?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挽起裤脚趟水捞起的那些小蝌蚪是怎么死的吗?我还记得冬季里我们一人一口拼尽牙力啃咬的那块冻山药,特别甜!
时光荏苒,我们几经离散又相逢,却少了多少亲密无间;各自有了各自的圈子,再重逢的时候,除了唏嘘回忆,又多了些虚套与作秀。凑在一起,难免有人习惯地审视各自的身家成就。财气大的当然笑得响亮些,其实自我感觉都良好,都愿意被羡慕还得假作低调,受不了被同情;最不巧的还是亲同学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亲热不是冷淡不得,没办法只得做那个老好人了,哼哈附和着实在憋屈。如果流年如此淡漠旧情,我宁愿不再相逢,也愿意保守最初对你的记忆。
那些年我们的记忆常常是在田野里。春天来了,杨树上挂了毛毛虫,我们一直捡,没用处,只为得喜欢那毛茸茸的样子,有时候瞅个冷不防吓谁一下子。嫩黄翠绿的杨树叶子迎风欢笑的黄昏,我们举着新嫩的枝杈在冬天留白的地里招摇一种通体全黑的却叫作黑不了虫的昆虫,捉住装在瓶子里,大多回家喂了鸡吃。槐花开了,我们大把大把地掠着往嘴里嚼,香甜一季。夏天去地里拾麦穗,背起筐子去打一种长很长蔓子的草,晒干跺起来留着喂牲口喂羊。拔草的时候找到的那个小香瓜舍不得吃,放在屋子里又好看又好闻。秋天的时候去逮蚂蚱,大人们给缝绑了半只鞋底,居然很好用,逮回的一袋蚂蚱丝毫没有鞋底的味道,用狗尾草另串着的那一串蚂蚱快下油锅的时候还在挤蹦。
年复一年,依稀还记得玉米秸秆上半卧的慵懒和悠闲,那时候衣服是家做的,鞋子不是牌子的,居然不怕脏,不怕蹭,不怕变形,居然不用天天洗换。而现在,如果我们都在,一起去地里跑跑跳跳,是不是懒得换行头?就为把田间那朵小喇叭花捏在手里?别疯了,万不得已不去抻这身懒筋骨,回不到从前,我们都变了。
当初一门心思地想在城里买间房子,随随便便舍下了宽宽敞敞的旧院子。久了,又恋旧。隔了几年了又免不了回去寻找旧情怀。院子蒿草遍生,房舍欠修整,秋天过了,衰草枯槐更添破落。
任你满怀依恋着寻旧,久锁的门忽然敞开着,便会有人探进头来打个招呼:回来看看?啊,回来看看!
一个近亲的阿嫂热腾腾地寻了过来,嘘寒问暖:放心,这房子嫂子看着呢,谁也动不了——你不知道,街上谁谁和谁谁,琢磨这房子不是一天半天了,问过好几回。我回绝得也利落,不就是想捡个便宜吗,不卖,我兄弟不缺那几个钱,我兄弟说了,房子将来给我住,谁也别想了。我跟他们说我兄弟是个外场人,他会看着哥哥嫂子没房子而非得卖别人那几个钱吗。我兄弟不是那没情义的人。
卖了老房子?怎么可能,将来我们还得回来住呢,外边怎样繁华没有家的感觉。阿嫂不以为然,快别提回来的话了,谁不知道城里花花世界,好挣钱好花钱,怎么也是城里楼房住着舒坦,这老房子还是我们住吧,我就等着沾兄弟光了总可以吧。
老房子不会卖的,但总会被人提及,不知道又能坚持到哪一天,回家的间隔一次比一次时间长,荒草年年深,纵使我们怀旧,这日渐荒芜的老房子我们还能回来几回?
是的,我们尽管怀旧,某些时光和情怀却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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