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銅頭像舆金文中的“民”字
據郭沫若對金文“民”字地考釋:“民”是象形、會意字,奴隷主把聽話的奴隷一隻眼刺瞎,使他们無灋逃亡,以利于奴隶主管理、役使这些奴隶。郭的這種解讀,一直到今天爲止,普遍地爲專家、學者所認同。見下圖的金文“民”字:
(該“民”字截録自《大盂鼎》。)
(截自网上的“民”字。)
首先說明一下,到目前爲止,還没有人在甲骨文裡發現“民”字。“民”字最早出現在西周的铭文中。网上有點小錯誤,特加提示。
然而,我們通過大量古文献記載得知,夏、商、周時期自由民居多,他們或被稱謂“野人”(畿外自由耕農及其它职業民);或被稱謂“國人”(工商業者),這些“自由民”可以議論朝政的得失,王和大臣們對這些自由民還是比較客氣的。如大禹時期的伯益,教庶民怎樣栽種農作物(見《史記.夏本紀》)。商代盘庚時期,一些王公貴族和庶民不愿遷移到新的居住地,盘庚苦口婆心地勸導他們——詳見《尚書.盘庚》。周厲王失政,被國人流放到彘地(今山西霍县)并死在那裡——詳見《史記.周本紀》。《左傳.宣公二年》記載,宋將華元戰敗被鄭國俘虜,逃回來後,他當修筑城墙的監管,筑城墙的民工當面諷刺他道:“睅(han51)其目,皤起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來。……”華元對駕車的說:他們人多嘴雜,我們說不過他們,咱們趕紧走開吧。由此可見,這些筑城墙的人應該是自由民或半自由民身份,不會是奴隸身份的。當然,對那些所謂犯灋的“王公” 、“臣民”們滥施酷刑的則另當别論。
我們 在商朝中、晚期的甲骨文裡,至今也没發現“凡是奴隷,一律刺瞎一隻眼”的記載,也没發現“民”字甲骨文,而在現實社會當中,我們不排除奴隷主殘虐奴隷的個例,但是,當我們在分析某一社會制度的各階層結構時,切忌以偏代全,以點代面。實際情况也是這樣,那些大小奴隷主們心下也會筭一筆細賬的:爲了最大化地榨取奴隷身上的最後一點血,給奴隸上枷锁、戴脚鐐;額面上打烙印……都比刺瞎一隻眼要化筭得多。(甲骨文“黑”字,或許就是在奴隶臉上烙的墨刑作爲身份特征呢。)况且殷商人祭祀頻繁,捕獲的外方人和戰俘都被當作祭壇上的牺牲品了。
周朝廢除了殷商人那些野蠻、無人道的“人祭”和“人殉”,一直受到孔子地贊頌:“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周朝人不可能無缘無故地去刺瞎奴隸們的一隻眼了——不以少例爲依據。如淸朝和民國仍然有不少的家奴或農奴存在,我們不能因此就認定淸朝和民國是奴隸社會或農奴社會。
棒”,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愚不揣冒昧,是不是与三星堆出土的睅(han51)目頭像有些關䏈呢?“睅”,鼓圓大眼睛,眼珠外凸的意思。《說文》:“睅,大目也。”我們再看三星堆出土的人頭銅像——我姑且稱其謂“睅目”,見下圖:
下圖這個銅頭像,愚以爲是掌管眼疾的“睅目”神:
(以上銅頭像均截自网上。)
结合三星堆銅頭像與金文中的“民”字來分析,最早的“民”字,可能就是對三星堆这類部落人的蔑稱,亦即“睅”的本字。三千多年前,我國有不少地方處於多雨潮濕,瘴氣彌满的叢林地带,尤其我國西南方一带如四川等地更是如此,生活在那裡的人們大多數都患有慢性红眼病之類眼疾是可想而知的,因而那裡的人們就極其崇拜、敬畏掌管這種眼疾的“神”,我們姑且稱其爲“民神”即“睅神 ”吧 ,這便是“民”的本義。患有红眼疾的眼睛在外人看來普遍顯的“大”些,眼疾患者在看物体時也必須努力睁大眼睛才行,久而久之,眼睛自然會大一些,眼珠也顯的外凸一些,今天的慢性红眼病患者也是如此。
下圖是三星堆出土的三个“民神”即“睅神”銅頭像与金文中的“民”、“見”、“視”、“省”、“昏”、“望”字的比對:
(民)
(說明,红圈裏的字均訓爲“視”字,红圈外的字訓爲“見”。詳情見裘锡圭的《甲骨文中的“見”與“視”》。再,到目前爲止,甲骨文裏没有發現“民”字)
(省)
(昏)
(望)
爲什麽“民”字在西周的銘文上纔出現?而甲骨文裡却不見呢?因爲西周人居住的地理位置與我國西南部接壤,兩地人民來往密切,相互間十分瞭解,而商王朝對西南部等諸方國知之甚少,幾乎没有直接接触過。我們不妨從《尚書.牧誓》裡找到一些佐證。1976年3月,陝西临潼出土的西周初期的“利簋”,其中的銘文佐證了《尚書.牧誓》篇真實可信
“民”字本義就是指(因慢性眼疾而引起的)眼睛瞪圓、眼珠外凸的意思,是“睅”的本字,也是對像三星堆這類部族人的蔑稱,因爲患眼疾人的視力肯定不大好,故漸漸引伸爲專對“目光短淺、無智無識”劳苦大衆的蔑稱。正如孔子所誣蔑劳動人民的那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以樂成,不可以慮始。”如果“民”字本義是“奴隸”的話,殷商時期的奴隷當不在少數,殷商人不會視而不見的,所以說“民”字本義不是“奴隸”的意思,“氓”的字義亦可佐證這一點,“氓”字是由意符的“民”同聲符兼意符的“亡”合成一個會意形聲字,本義特指從外地遷來的“黎民”(也稱“隷民”),强調的是“外地”,《說文》:“氓,民也。自彼來此之民曰氓。”《詩經.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這個把一块洋钿(布,钱币也。)在人前抛來抛去、很會撩妹的“氓”仔肯定不是奴隷嘛。我們從“氓”字的構件上也能够理出“民”字的異變軌跡。如下圖《六書通》的“氓”字,其中“民”字像“省”字,
(氓)
(省)
我們試着把大盂鼎中的“民”字倒過來看一看,見下圖:
(上圖是大盂鼎中的“民”字。)
(上圖把大盂鼎的“民”字倒了過來,極似“省”字。)
《說文》:“眚,目病生翳也。”看不清东西。即不是太嚴重的白内障吧?
我們再試着把《六書通》裡“氓”字右邊“民”字旁符倒過來看看,見下圖:
倒過來一看,極似金文裡的“民”字構形吧,足見“民”字本義非“刺瞎眼睛”的象形字,乃“睅”字的本字,後來“民”字挪作它用,便另造了一个形声字“睅”頂了“民”字本義的坑。周武王在《牧誓》中告誡將士不得殺俘,可以留下俘虜供我役使,( “于商郊,弗御克奔,以役西土。) 這比起殷商人動不動用人祭祀,已經文明了很大一步。《大学》曰:“好民好之所好;恶民恶之所恶。” 又“民爲邦本,本固邦寧。”《左傳》曰:“民聽自我天聽;民視自我天視。”《孟子》說:“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很顯然,到了春秋中晚期,“民”的地位起碼在“桌面”上得到了大大提髙。郭沫若所處的時代,是一個一切學科都要以“階级鬥爭論”爲理論指導思想的“極左”時代,也就無怪郭沫若在《李白與杜甫》一書中,根據杜甫草房頂上能苫三層茅草,故而閙出把杜甫劃分成富農成份的天真笑話來。(郭沫若點評《茅屋爲秋風所破歌》時,認爲貧下中農根本蓋不起三層茅草屋,所以杜甫過的是富農的日子。)這都是當時的大政治環境使然,我們無需多說什麽。
附録:
利簋銘文
釋文:武王征商,隹(唯)甲子朝(黎明)歲(時間),鼎(則)克(能)聞夙又(有)商。辛未,王在闌閒(地名)以湯(賜)右事利金,用乍(作)憻公寶尊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