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 | 一个真实的故事
总第1329期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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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斤白酒下肚，一桌六个人，平均每个人喝进肚子里半斤白酒。
“服务员，快把空调关掉，我热得实在受不了——”
一桌喝酒的六个人当中唯一的一个穿着粉红色的羊绒大衣的漂亮的少妇开口说道。
“美女，你把外罩脱掉吧!”
一个坐在她身边喝的脸通红、头发稀少的老纪搭讪起来。
“你们几个都是大老爷们，就我一个女子，哪怎么好意思脱呢——要不把空调温度调低些？”少妇两杯酒下肚，脸红扑扑的，在灯光下，额头微微有点亮晶晶的小水珠。
少妇的老公，一个响当当、看上去器宇轩昂的领导，因为有点急事先离席，其他的几个男人和少妇讲起话来，便放松多了。坐在少妇对面的一位看上去很斯文的中年男子老白，有意无意地瞥了少妇几眼，不仅看到了少妇愈发红润的脸，还看了想看不好意思看、平时也看不到的风景，心里和身上也开始异常的热。于是，他主动站起来，隔着桌子稍微弯弯腰朝少妇笑着说，我敬美女一杯酒。少妇朝他看了一眼，象征性地抬了抬身子，又象征性地在嘴上呡了呡，说，我不能再喝了，要不真的会喝醉的。“没事的，美女，你就放心大胆地喝吧，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哪个不是怜香惜玉的，不会让你喝多的。”大家都顺着少妇的话接茬，目光像几道锐利的箭，同时向少妇发射过去，少妇的脸更加红润润的，额头上的汗珠也变大了许多，在灯光下像一颗颗珍珠镶嵌在前额上。
服务员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几度。
桌子上的几道大菜一点没少，先前上的几个凉菜早已没有了。“服务员，拿一瓶酒上来，再来一盘黄瓜段，一盘大头葱。”老纪吆喝了一句。服务员像一阵风一样，到每个人的面前倒了满满的一大杯。坐在上首的老张从一开始到现在，几乎都没说什么话，一桌六个人数他喝的最少。他看到面前的一大杯酒，瞥了少妇一下，说，大家这样喝酒没有气氛，要不等黄瓜段子、大头葱上来，我们每个人讲一个酒段子，我想大家不会反对吧。“好——好好，好好好——”除了少妇没有发言，剩下的几个男人都争前恐后地回答，就连坐在老张旁边的老齐，一个单位的领导，也把持不住地手舞足蹈起来：好好好——
不大一会，服务员把黄瓜段子和大头葱都端到桌子上。我先来吧。老张下意识地用手扶了一下眼镜，稍微仰一点头，用右手拖住下巴说，我今天说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还是我的表弟。
“吴总吗？就是祥和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你表弟吗？”和老张坐对面的老纪沉不住气问道。
“是的，就是吴总。”老张说，当年我表弟初中都没有毕业，就背着蛇皮袋坐上绿皮火车外出打工。庄上和他一火车皮外出打工的，都安分守己地找了份工作，没日没夜地像牛一样在城市里打拼，唯独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是吃不了苦。半年下来，我表弟一分钱没挣到，还欠他老乡一屁股债，老乡们劝他要脚踏实地、不怕吃苦才行，大家都不再愿意借钱给他。有一天，我表弟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他看见一个摆地摊的算命先生，摊子前边围了好多的人。我表弟也不由自主地往人群里挤。他挤到最前边离算命先生最近的对面位置上屈膝蹲在那里听算命先生在侃侃而谈。他旁边有一男一女坐在很矮的板凳上，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说瞎不算瞎、说不瞎却一直闭着眼睛的算命先生娓娓道来：“美女我问你，你最近一个月可遇到一次车祸，还有，你最近半年之内，家里可有亲人离你而去；你三年之内，可丢过一个包，包里还有不少的钱？”紧靠我表弟身边一位穿了件粉红色大衣、年轻漂亮的女人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算命先生说道:“有、有的——都有过——”坐在年轻漂亮女人并排的看上去比女人大了很大的中年男人也向算命先生投去吃惊并怀疑的眼神，说，你算算她今年能不能结婚？“她要结婚，还是要命？命里有时总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恕我算命先生心直口快，我问你一下，你最近可遇上麻烦事吗，还是不大不小的麻烦事，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怎么办？怎么办？大师，你行行好，我们给你点钱，给我们破解一下。”这对男女几乎同时地说出来以上的话。我表弟也看出来他们是一道来的，都一脸焦急地样子。这位看上去器宇轩昂的男人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淌着。“美女，比你头上的汗珠还大呢。”老张又拿眼瞥了坐在她下首的少妇接着学算命先生的话说，“我算命也是有原则底线的，我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我也不会整日坐在在地摊前给人算命了。”不论这对男女再怎么求算命先生，他总是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就是不再开口说话。男人丢下五十块钱，悻悻地扶着比自己小二十岁的情人离开了算命先生。
“你不要说下去，老张，我们喝酒；我们都知道结局了，那个男人事先和算命先生通好气了，主要是想让那个硬缠着他并让他和老婆离婚，再和她结婚的没有头脑的女人死心，从此不再缠着他；我还知道，那个男人事后给了算命先生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恰恰你表弟还在那里听算命先生在忽悠没走呢，是不是？”老纪打断了老张的话。
“后来呢，你表弟怎么又发了财，还当上了房地产老总，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人。”少妇看了一眼老张，急切地开口问道，“服务员，还是把空调关上吧，太热太闷气了。”
喝酒，喝酒，老齐端起一大杯酒对大家喊道：“你们大家敬我这杯满酒，我替老张把他表弟怎么发财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大家听，那可是特别精彩，特别......”
酒喝到这个时候，气氛就喝出来了。更何况还有特别精彩的故事听。少妇带头喝完了满满一大杯酒，大家也喝完了酒，老齐没等老张说话，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老张表弟别看干活出不来力，可脑袋瓜特别好使。细节的事，我不想讲的太清楚，要留白，就是留白，你们懂吗。我只想告诉各位，他表弟现在娶的老婆就是当年跟那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一块去算命的那个漂亮女人......哈哈哈，想不到吧。他表弟，跟老张一样聪明，一样有智慧。
“真的看不出来呀，老张，你表弟比算命先生还算命先生，真是'雏凤青于老凤声’”。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服务员，再开酒，每人再倒一杯满的！”少妇刚说过话，她的手机响了，手机唱着“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她从外罩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啪的一声把手机挂了，丢在桌子上，说，喝酒。她的脸色变得虾红虾红的，看上去很难看。一回儿，她的手机又响了:“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她腾地从桌位上站了起来，迅速地把那件粉红色的羊绒大衣穿上，拿起手机说道：“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你在哪？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
“我真的喝多了，不该给你们讲我表弟的故事，不过，我说过，这可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老张自言自语，酒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王琼，男1969年出生，笔名王海南。安徽省硬笔书法家协会会员，蚌埠市怀远县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文学、摄影、书法，多次在报刊、媒体刊登散文、随笔及短篇小说。邮箱641869247@qq.com,联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