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蓝:醉美雪景西岩山
独醉雪景西岩山
雪终于停了。
若说雪景,哪里最美,今日当属西岩山了吧?
一个人去,有点害怕,但是,这白雪茫茫的冰冷天气,估计再没有像我这样的神经病,独自跑到山上去的。荒僻之地,只要不遇见人,便是安全的。
厚厚的积雪上,有一双新鲜脚印,在我前面上了山。
有人上山,这让我心情复杂起来。既希望有人跟我一样,为了一场雪景,独上西岩山,这样的人大概可以聊一会儿,或可做朋友。又不希望有人上山,万一并不是如我一般去赏雪的,而是做其他事情的,可就有些不妙了。
踩着那双脚印,往前走,心中冒出很多猜想。
那双脚印,似乎比我的大不了多少,最多是38或者39的鞋,且步子很小,比较深。大概是位小个子微胖的男人。女人这会儿绝对不会上山来的。有几个女人能像我这样自由自在,又具有超胆子不怕死的精神呢?
但是,他上山去干嘛呢?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是那位看守毛主席像的大叔。
爬到离庙不远的地方,拐弯处,忽然出现一位个子不高,短发,微胖,身穿藏青色棉衣,分不清男女的人,正在躬身推雪。
见我上山,她直起腰来,奇怪地问我:路那么滑,你咋上来的?
我一听笑了,原来是个女人。
我说:我跟着前面一双脚印上来的。那脚印是你的吗?她点头:是我的。我又问,你在庙里干活吗?她说,庙里有人,我是院脏了扫院,下雪了扫雪的。
告别了推雪的大姐,转身继续上山。前面再没有人走过的新脚印了,有两双大概是昨天下午走过的,已被后来的雪,掩埋了,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迹。
但是,令我担忧的是,雪地上却多了一串动物的爪印。看那爪印,足有拳头大,踩得很实,半尺厚的雪,踩下去一半,看样子是体型比较大的动物。估计是一条大狗。这山上应该不会有狼。但是山上的狗,都很野性,倘若遇到了怎么办?
我站在那一串爪印跟前,有些犹豫,到底是继续前行,还是转身回去。
那片美丽的草原,已近在眼前了,我真不想这么就回去。想起跟老石头一起转时,他总喜欢拽个木棍儿,这回我总算理解了。
手握打狗棍儿,底气足了不少。继续前行。
两边的树林,夏秋时节,浓荫密布,草木秾丽,几乎看不见树林中到底有什么。此时,树叶落尽,草木稀疏,竟一眼可望到树林深处很远的地方。树林里几座坟茔,看上去格外惊心。
面对荒坟野地,大概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想起一些吓人的东西吧。我当然也不例外。但是,我始终相信,邪不压正,那个听说过没见过却很吓人的东西,它一定惧怕正气很重的人。
远远地看见那一片断壁残垣,以及那几棵站姿很优美的树,我的心忍不住怦怦乱跳了几下。
见过了盛夏和深秋的它们,此时再看,它们竟别有一种舒朗,悠然,宁静,恬淡的美。
一种洗尽铅华的素净美,一种不惧风雪的傲然美,一种孤独幽寂的静谧之美。
在身边那一院废弃的断壁残垣的衬托下,更显得沧桑而淳朴,闲适而安暖,仿佛历尽千辛后,终于换得一晌清欢。
抬眼望,天地一片白茫茫。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天和地都被无边的白,盛大的白,倔强的白,绝望的白统治着。唯有远山和近树,呈现出一丝苍茫的灰来。那灰也接近白。像是白得不彻底,又黑得不到位。
我,像一粒变异的黑雪,沉重地行走在这轻盈的世界,充当了一场大雪的逗号,或者休止符,让下累了的雪,歇口气接着再下。
我,又如一截磨秃的笔,想要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白纸上涂抹出点什么来。身后歪歪扭扭的脚印,在茫茫雪原上,竟也只如雪泥鸿爪。
突然想起苏轼那首诗来: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人生一世,不过如雪泥鸿爪而已。
路,已被大雪掩埋了。找不见路的地方,到处都是路。我随意在一尺厚的积雪中行走着,一个人竟走出了一队人的气势。
拜过毛爷爷,继续像南走,想去看看那一座处于山坳里的小山村。古诗之美,在这时候,总是显得更加卓绝。比起现代诗,更能够贴切地描绘出景致的美感和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吧。或者说显得更有文化内涵些。
就比如此刻,站在雪原尽头,举目四望,毛爷爷那首经典到极致的《沁园春·雪》总会萦绕在脑海: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除此而外,脑海中,竟然比满目的雪更加苍白。
再向西南方看去,那坐落在山坳的小山村,又何尝不似陶渊明笔下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呢?
太阳穿过千万层云雾,只透过一团惨白的光晕来,无精打采地照着茫茫雪原。唯有一声鸟鸣是彩色的,落在灌木里,溅起一片蓝色的水花和金色的火花来。
人生一世,仿佛一场雪,落在哪里是最重要的,落在人间,总是难免被污染,被亵渎,被践踏。只有落在高处,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才得以保持纯洁,晶莹的本质和纯粹高尚的情操。才更像一场雪。
然而,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正如一场雪,无法选择自己落在哪里。
落在哪里都是安然的,因为哪里都是有限的一生,一场洁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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