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萃】 郭世永 | 给母亲洗澡

文学

作家新干线

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

且写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作者简介

郭世永，平陆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喜好读书、教书。

文学天地

给母亲洗澡

          郭世永   

给母亲洗澡，让我这个儿子纠结了多半天，妻一句“要不，你扶我去给妈洗吧”让我下定了决心。看看刚做完手术出院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妻，再看看两周未洗澡的母亲，我小心翼翼地把年近九旬的老娘搀进了浴室。

深秋的室内温度有点低，母亲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凉不得。老人家的体重又超标许多，腿脚不好的她，站不住。按照妻往日给母亲洗澡的程序，我提前开启了浴霸加热，把给母亲洗澡专用的皮椅子搬进去预热。随着室温的升高，挪进浴室的母亲说：“还怪暖和呢。”我轻声说：“妈，今天我给你洗。”母亲一怔，“不要，不要！我自己洗！”她急忙说，“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她心疼媳妇，也尴尬于我这个老儿子。说实在的，我也很难为情。虽说，几十年前自己赤条条被母亲一口奶一口奶喂养大，但是中间长长的日子，尤其是成家后，自己在心理上是一点点远离母亲的。大概这就是娶了“新娘”忘了“老娘”吧。对母亲少了情感上的依恋，多的是牵挂与责任。平常，给母亲洗澡是妻的事，我负责给老人家洗脚、洗衣服、洗她患遗尿症后每天更换的许多尿布。每次用开水烫洗尿布时，我总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多年前给儿子洗尿布的情景。为了确保卫生，给儿子用的尿布是定期更换的，清洗时要先用开水烫一遍，再用肥皂洗，最后用清水涮洗最少三遍。母亲的尿布和儿子当年的尿布是同一材质的，只是大了许多。清洗的标准与程序基本也是一致的，只是多加了一遍烫洗。我和妻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让一辈子要强的母亲晚年体面舒适些。

要强的母亲强不过年龄带来的无奈，顺从地让我帮她脱下一件件衣物，只是始终背对着我。替母亲退去最后一件贴身衣物时，十多天未洗澡带来的异味很大，我的愧疚感更深。我急切地要替母亲清洗掉那股味道，搀扶起老人家挪向那把与室温等同的皮椅子，她依然背对着我。坐稳后，我说：“妈，试试水温，看行吗？”我先用浴头冲了冲自己的手心手背，调试的差不多后，便轻抬起母亲的右手心，让热水柔柔地洒在她松弛的皮肤上。“行！”她说。我便蹲下身子从脚部开始冲起，一点点移到背部。期间我反复试着水温，怕凉又怕烫。冲洗是容易的，热水可以到处流淌，但是污垢必须用澡巾清除。我给母亲背部打了香皂轻搓后，其余部位她坚决不让我碰。看着老人家颤颤巍巍、动一动就“哼哧哼哧”大喘气的样子，我几次要上手都被母亲拒绝了。终于，因为肚子太大，实在弯不下腰，她让我从椅子背后给她搓洗了脚和小腿。帮母亲冲洗完身体后，她把头微微扬起，让我洗头。给老人家洗头是个技术活，因怕她缺氧，每次洗头，都不让她低头，不能让水呛了口鼻。母亲稀疏的头发遮不住红润润的头皮，“海飞丝”的泡沫中母亲的每一根白发都芬芳了起来。我轻轻地揉搓，还是不小心带下来几根银丝。

正在洗头时，忽听浴室的门被敲响，儿子在门外说：“爸，我给奶奶卧室的空调温度又增加了几度，到30℃行吗？”我心一暖，忙说：“行！记得把门窗关好，把被子展好。”儿子说：“我都弄好啦！”母亲听到孙子说话，忙问：“狗狗说啥，他要洗澡？我洗好了，给我穿衣服，让娃洗，让娃洗！”她边说边撑着要起身，我忙拦着她说：“妈，狗狗不洗澡。我帮你把身上擦干，把头发吹干才能出去，要不就感冒了。”“那快点，别让娃等！”母亲急吼吼让我帮她做了最后的清理，穿上换洗的贴身衣物，裹上毛毯就让我搀她出门。

门一开，一股凉气逼来，加快脚步，帮母亲推开卧室门，床头柜上母亲最喜欢的蝴蝶兰在空调30℃的暖风中似乎开得更艳。喂母亲喝了几口热水，又帮她躺进被窝后，我轻关上房门退出，准备去浴室做清理时，只见儿子正在拖地。回到客厅，又见茶几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妻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喝点水吧，儿子刚给你倒的。”

我喝了一口，暖暖的，又喝了一口。

（责任编辑  杨志强）

推广团队

平台顾问：

李清水　运城市文联党组书记

李云峰：运城市作协主席《河东文学》主编

本刊主编：谭文峰　

平台策划：高亚东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

图文编辑：闫   红

微信号：yanhong6033

小说投稿：[e-mail]

散文投稿：[e-mail]

诗歌投稿：[e-mail]

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