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望安杯”首届全国征文大赛032号作品】邢尖尖||记两位妈妈（散文）

记两位妈妈

作者：邢尖尖

    主编：非   鱼

                生育之恩的妈妈

       所谓的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她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小小的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她转瞬间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并且，用她的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一九九零年春，草长莺飞，燕在梁间呢喃，村寨里一个小女娃迎春而生。作为家里的长女，她受到了家人的万分厚待，自然，从小养成了骄纵、任性的性子，在村寨里出了名的调皮，小小年纪，和男孩子打架，和女孩子吵闹，少不了闯祸。好在小女娃有个温柔又严厉的妈妈，小吵小闹的，妈妈会低头给人陪不是，回头细声细语地教诲小女娃。小女娃那时小，哪里懂得妈妈的教诲，依然我行我素，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只记得有一次闯的祸狠了，妈妈气得没办法，第一次动手打了小女娃，打了后抱着小女娃两个人一起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天亮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小女娃从小喜欢动物，养过野兔子，养过小猫咪，还养过小奶羊，还有牛，但因牛个头太大，小女娃不敢靠近。那时候，村寨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牛牧羊。小女娃喜欢放羊，喜欢贴着抱着小羊，喜欢给小羊递草吃，喜欢听小羊咩咩咩的叫声，但是小女娃不知道的是，她喜欢的小羊羔养肥了后是要卖掉的，是要被拉去屠宰的。有一天，村寨里来了一辆大卡车，陆陆续续有人把小羊牵到车跟前，跟车主划手比价，然后成交，然后小羊被拽着拖到车上。小女娃的妈妈也不例外，小女娃的羊羔就这样被拉走了，小女娃哭着喊着看着追着，也没能挡住，小女娃也倔，就坐在门墩上，不回家，也不吃饭，更不理妈妈，因为生妈妈的气，后来三五天的，没和妈妈说过一句话。

      这样闹腾又琐碎的日常，小女娃习惯了，妈妈也习惯了，到小女娃上学，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了，平凡而又幸福，直到小女娃十二岁的时候。这时候是个小姑娘了，如果小女娃知道在十二岁的时候，妈妈会离她而去，小女娃肯定不会想长大，也不会从小就淘气，让妈妈那么操劳。

       小女娃的妈妈，在小女娃十二岁这一年，患病离开了人世。没有任何的征兆，不过一夜之间，小女娃的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目之所及是一望无际的白，周遭人们同情的眼光、叹息的声音，小女娃只是呆呆愣愣地待在舅妈的怀抱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后，小女娃性子变了很多，在学校不那么闹腾了，在家里成了乖乖女，安静了许多，也知道认真学习、悉心帮爷爷做家务了。

               养育之恩的妈妈

       小女娃变成了大姑娘，开始了寄宿的初中生活，同时家里也多了三位亲人，小女娃又有了位新妈妈，一位性子大大咧咧又爱唠叨的妈妈。起初，小女娃不乐意，也不愿意改口，急得姑姑们苦口婆心地劝说，后来改口了，但是身上的拧劲还没转过来，和新妈妈相处起来，磕磕绊绊的。其实，后来长大了想想，很多错都是小女娃的倔。

        跟随着小女娃一起长大的，还有小女娃的倔脾气，不像其他的女娃，不高兴了哭着撒娇要糖吃。长大的小女娃不哭，更不会对妈妈撒娇、开口要东西，就这样拧巴地过完初中，初中过完又高中，高三毕业后考上大学。长大的小女娃想报个离家远点的学校，又被爸爸看着填志愿，最后各让一步，折中意见，出市不出省。选录结果出来后，妈妈就为她去学校报到准备着，买了好几套新衣服新鞋子，买新的书包、学习用具，临走前，行李箱里塞得满满的。

       长大的小女娃，是在二零零九年的秋季开启了大学生涯。大学生活很多彩，课外活动也很丰富，报了校外辅导班，备考计算机二级考试，却赶上寒冬的一场席卷全国的甲流，不幸中奖，在校外上完课后就开始发烧、昏睡，然后被送往校医院，紧接着又被送往传染病医院。因怕家里人担心，也叮嘱辅导员，瞒着家人，住院近半个月，出院后不能回学校，要回家疗养观察，只得给家里打电话。给爸爸打电话没接通，给妈妈打电话，只记得，电话一通就“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哭得撕心裂肺。

      再后来，长大了的小女娃毕业后参加工作，工作也一直让家里挂心。妈妈对专业这些不懂，只经常说找个工作，有班上有工资就可以了，说得多了，女娃也烦，就干脆不跟妈妈说自己的事情了。妈妈也不多管，把精力放在了照顾弟妹和爷爷的身上，特别是爷爷，年纪大了，日常吃饭等都需要人照料，妈妈也没办法出去上班，只好远离繁荣都市，留在家里照顾爷爷。这些种种，小女娃看在心里，也记在心里，因为照顾爷爷，也是小女娃的责任，却一天都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还一直没让爷爷和妈妈放心过。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皆来处，尤以母为笃，小女娃，命运在她无知无畏的时候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她的人生，曾一度只剩遗憾和归途。幸而，命运又以另一种方式让她得到，馈赠她以母爱，来完整她的人生。

       人生最美，莫过于喊一声妈妈，有人应。小女娃，是一个比别的小孩更早经历了至亲离世的人，却也是比别的小孩更幸运的人，有两位性格迥异的妈妈，生养之恩，平凡而伟大。小女娃，有过不一样的命运，尝过不一样的心酸，经历不一样的人生，体会不一样的亲情，成为了现在的她，不悲春悯秋，不矫揉造作，虽然倔强，但也幼稚淳良。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邢尖尖，陕西西安临潼人，共产党员，毕业于陕西理工大学经济与法学学院法学专业，临潼诗词楹联协会会员，文学爱好者，愿用温暖的字眼，记忆生活中不能忘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