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味道”散文有奖征文】剃头过年及其他/智喜震
小时候最盼过年,又最怵过年的第一关:剃头。父亲不知从谁家借来的推子,总是夹头发;一推一夹,连根拔一样,疼得我“啊——啊——”尖叫不断;想跑,跑不了,父亲两腿死死夹住我,一手紧按我脑袋,一手捏推子,噌噌噌收割庄稼似的。每回剃头都像打架,我拼命挣扎,父亲使劲按压;我嫌推子不快,嫌父亲手艺不好;父亲说我头发太厚,还不老实,爱扭动。不剃还不行,也不知那位老祖宗留的话:有钱没钱,剃头过年。意思是旧东西都扔掉,清清爽爽过年,重敲锣鼓重开戏。
剃过头,就正式进入迎新年的节奏。大人们皱眉扳手指,算计家底,掂量该置办什么;我年岁小,平时也爱玩闹,老家雀似的,天不黑不落窝。到了岁尾年末,我忽然乖巧懂事起来,也许是出于对新衣服,鞭炮和压岁钱的期待吧,整天守在家,随时听父母吩咐,小旋风似的跑腿买东西;洒水扫院;踩着凳子刮掉旧对联残迹,把新的贴上去。一年又一年,我居然掌握了几桩拿手活儿,赚取父母夸赞,自己内心也美滋滋的。
第一桩是掺煤泥。平日里掺一次够两天用就行,而过年前这一次是有讲究的,初五以前,不捏针钱,不扫地,不担水,不……总之禁忌很多,除了吃喝玩耍,其他一概不能做。为了正月里玩的尽兴,我总是连干几天,堆到墙角,就像一座假山,元宵节也够用了。掺煤泥既是体力活,又包含说不清的技术在里面。简单说,就是把煤和烧土按3:l的比例,加适量水掺和好。好的煤泥,劲道,不硬不软;太硬,燃得太快,不符合节省原则;太软,常常把火蒙熄了,兆头不好。大多数人有意无意中,把煤泥掺软,可以省好多力气;我自幼做事不喜欢投机,要做就尽力做的无可挑剔。我喜欢看父母在我壁立的煤泥前露出满意的笑。
再一桩颇有心得的活儿,是父母蒸馍的时候,我烧火。煤泥火释放热量迟缓,绵长;而蒸馍需要让水快速达到沸点。那年月,煤泥主要供冬天取暖,其他时节靠烧火做饭,家家如此。平日烧高粱玉米棉花秸秆,玉米芯属硬柴火,专门攒到年底蒸糕蒸馍,需要猛火时用。蒸一锅馍二十分钟左右,面剂上笼,盖严锅盖,猛火狂舔锅底,很快锅水翻腾,锅盖周边蒸汽喷涌,好了,可以改用文火了。猛火和文火,不仅仅是灶膛内柴火的多与少,摆放很有讲究。就像房屋梁檩,有横有竖,疏密适度,给火焰留下上扑空间,既省柴火,热量又大;如果胡乱填塞,浓烟比火焰大,浪费了柴,还办不好事。每次揭开锅盖,拥拥挤挤白胖煊腾的馍,全都咧开了花,我和父母高兴地说:都笑了!都笑了!
我们的乡俗,管馍咧开叫“笑”,预示来年好运。
上面这两桩活儿,已被时代淘汰,仅存活于我,以及有相似经历的那一代人记忆中。而我幼年学会的另一桩手艺,至今娴熟,且常赢得妻子儿女好评,那就是包饺子。那时候吃饭的人多,平时的粗茶淡饭好对付,过年的饺子真让父母发愁。父母就鼓励我们伸手学。“就当玩泥巴,自己做自己吃,没人笑话”。开始自然笨拙,不成样子;父母指点,自己比划,慢慢手熟,挤的饺子也顺眼了。一家人围坐一起,嘴里说笑,手里揪揉捏挤,一箅子一箅子饺子就包好了。有一个谜语,先是父母让我们猜,后来是我们让玩伴们猜,等到父母上了岁数,我们又说给父母,让他们猜:一群白鹅过黄河,问你干啥去?瞭你肚大哥。
大年初一,全家人蘸着腊八醋,吃着自己亲手包的饺子,那是真香啊!生活的困窘和苦涩,仿佛抛到了爪哇国!
2018年元月25日
作 者 简 介
智喜震,山西太谷人,1967年生,打工者。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开始写诗,1988年获《星星》诗刊新秀奖。后迫于生计疏离多年。2015年重拾诗笔,有作品发于《诗潮》,《流派》,《诗歌周刊》,《三晋都市报》,《乡土文学》等报刊。入围“2017第三届中国-天津诗歌节”。
重要通知:根据广大作者的要求,【“春节的味道”散文有奖征文】延长一个月,至农历的正月二十(即2018年3月7日)截稿;统计期为10天,至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3月18日)出奖!
评选办法:征文将根据“文章点击率”、“打赏率”、“评委意见”进行评选;获项作品领取证书和奖品后,新媒体《行参菩提》即获得版权,结集出版时不再向作者支付稿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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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参菩提·“春节的味道”散文有奖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