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一生能有多少最爱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三部,《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不知道自己一生能有多少最爱,一直在深爱。
一生能有多少最爱
文 ‖ 张亚凌
我不知道自己有过多少最爱,这听起来似乎很荒唐:最爱,还会有很多?有很多的,能叫最爱吗?可我要说的是,的确都曾是我的最爱!
已故去多年的姥姥是我生命里最感念的人,我常常想:倘若我的生命里不曾遇到她,缺失了那段有她陪伴的柔软时光,会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疼爱自己热爱生活。
儿时的记忆里,姥姥手很巧,会盘来绕去梳很多发型,每每她给我梳了特好看的发型,我晚上睡觉都是趴着的,害怕弄乱了头发。当我有着很好看的发型时,在谁面前都会表现得规规矩矩很是乖巧。姥姥说,娃娃收拾得好看漂亮了,才知道啥叫美,啥叫好,自然就爱美爱好了。
多年后,我常常想起姥姥的这番话,才意识到她是多么了不起啊:她先让我看到很美很美的自己,我便欢快地与之相拥,一直朝着她希望的美的好的方向奔跑。
童年的记忆里,最爱的人是姥姥。
上小学四年级那年,换语文老师了,当那个一脸疙瘩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李老师说罢“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了”,我有一种想撞墙的感觉:长成那样,还做老师?做就做了,还好意思教语文?语文多美啊,他教语文,语文该有多伤心。
结果第一节课下来,我又恨不得把自己的小脑袋揪下来踢进太平洋。他哪里只是讲读课文,分明是引领我们走出狭窄憋闷的教室,走进连我们自己都不曾想象出的美丽的地方,或是相遇种种神奇与美好。他让我们闭了眼随着他的语言来想象,他的语言竟然可以刻画出种种令人喜悦的情形与优美的意境。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语文竟是如此博大又神奇,奇幻又秀美,美妙又酣畅!我开始喜欢上那个丑丑的男老师,我甚至开始觉得语文有一种超能力——可以把一个很丑很丑的人变得英俊潇洒人见人爱。
我最爱上的就是李老师的语文课,在他的课堂上,我的心插上了翅膀,无比轻快愉悦!这种爱似乎很持久,以至于我从此喜欢上了写作文。在小学乃至初中阶段,倘若问我那时候最爱的人是谁,毫无争议,就是那个丑丑的又帅呆了的语文老师!
高中阶段,我的最爱简直是杂树生花,飞飞扬扬灿灿烂烂。
我最爱捧着红芳的日记看,一件琐事一个心思,掏心窝子的书写啊,是我眼里最美的文章,红芳也因此成了我最亲近的朋友;我最爱借聪贤的读书笔记抄,句句精妙无比,抄着抄着就按捺不住据为己有的贪念;我最爱默默地瞅着一个叫雷晓康的男生,瘦瘦小小的他浑身洋溢着激情,学习起来认真得叫你脸红……
高中阶段,是爱最最拥挤的时候,似乎没有不深爱的。刚才还捧着琼瑶浪漫的爱情放不下,转身又走进了金庸奇幻的武侠世界。年轻的激情,四处迸射;年轻的爱恋,新鲜多变。
参加工作了,生活起起伏伏,朋友聚聚散散。而我最最离不开的人是位姓周的大哥,最爱没皮没脸地黏着周大哥聊天。困惑说给他,他三言两语就拨开了迷雾,点亮了我的心灯;委屈倒给他,他的神情他的话语似乎具有稀释功能,阴霾自然退去;心痛了还是找他,他疼惜的眼神同样痛心的言语让我学会了保护自己热爱生活;阅读写作中有困惑了,还是他……
我甚至觉得,老天爷分外照顾我,让我在茫茫人海中结识了周大哥,像慈父般疼爱我,像兄长般宽容我。
一生能有多少最爱?
心地纯净柔软,爱自己爱生活,处处都能找到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