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读不懂的“人”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随笔

读不懂别人不要紧，连自己都读不懂就是悲摧了。

读不懂的“人” 
     文‖张亚凌

站在十字路口的拐角处，看着人来人往，突然心生感慨：生而为人，却蠢笨得一直读不懂人。

1）在一些人心里，似乎任何事情就没有好坏对错之分，只有得失之别。为了“得到”，不惜采取种种小动作，在得到的同时也就失去了最宝贵的（当然那些人从不将其定义为“最宝贵的”），依旧不收敛不住手，直至将心糟蹋成遍布尖利石头的荒原。

2）在感情上，人们最纠结的是“自己爱的”跟“爱自己的”二者不能统一，其实那多是拙劣的借口。很多曾经的“统一”，不都是因为彼此步伐快慢的失调或自己欲望的扩张而变得“不统一”？人不愿意回望更不懒得内省，一个“不统一”，就原谅了自己的一切卑劣与龌龊。

3）在很多时候，我们跟真实的自己其实是分裂的。我们多是自欺欺人地努力地活成别人羡慕的样子，还可能只是自己觉得那样的自己是别人羡慕的样子，别人还未必看得上。在夜深人静偶尔清醒的时候，我们也会很讨厌“那个”自己，也会觉得他（她）做的事龌龊说的话虚伪。

4）跟物相比人是脆弱而卑劣的，物是坚固而无辜的。因为喜欢或深爱一个人，即便摸一下他（她）用过的水杯，都激荡许久。你又见异思迁而厌倦了，故物是不会察言观色更不会揣测或洞悉你的内心，依旧一脸傻逼地晃悠在你面前。你脆弱到不能坚守曾经的诺言，却责怪故物没眼色，一扬手，它就破碎了。人喜欢如此，就那样，慢慢地毁坏了自己的精神构造。

5）人是没底线还是善变，我一直读不懂。费尽心思才得到一点点自己本应得到的，却可能一副奴才相地感恩戴德；别人出于同情伸出援手，却可能觉得理所当然吝啬得连个谢字也不说。为了看得见的实惠可以卑微地失去高度，也可能为想象中能得到的恩惠而谄媚摇尾。我怕自己沦落为那样的人，怕看不见的尾骨悄然壮大，便在深夜常常回望以求得心安。

6）我是喜欢自由，也不忍心损伤他人，活得小心而憋屈，却从不艳羡那些舒舒展展凌驾于种种制度法规之上的人。因为我坚信，你漠视伤害的，终将作用于你，往往在你得意之时忘形之际。我怕受到惩戒，所以选择了循规蹈矩，伴之以种种无望。

7）喜欢书写的我却不大会说话，心里不平，话语出口如利器，直而硬。我不讨厌那一刻的自己，那一刻我忠实于自己没腐朽的心，不迁就不纵容。一次经过一群老人时，听到一句，“人呀，就是那样，吃自己的猪食拌人家的碎嘴”。驻足，深情地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老婆婆。她一定是个讨厌说三道四的人，看样子八十多岁了，还那么爱憎分明，我愿意活成她那样——老而不朽。

8）我们有时候会突然对自己很失望：别人能轻松跃过难关，自己却摔了个狗啃泥；别人顺着逆着都能成功，自己在电闪雷鸣中挺住都艰难……好像有人有超能力，有人有金刚罩，自己只有手忙脚乱而后一塌糊涂。其实都是心魔作祟，稚嫩的翅膀托不起过于华美庞大的野心。

百姓百姓，百人百性情，最难读懂的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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