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之源：13.斯坦利二探非洲

上文书我们讲到了利文斯顿和斯坦利见面了，斯坦利是个记者。利文斯顿是个传教士。尽管两个人身份不一样，脾气秉性也完全不同，但是他们俩都喜欢探险，这是最大的共同点了。

不过呢，斯坦利在陪着利文斯顿溜达了一圈以后，还是要回到欧洲去的。斯坦利他回到了欧洲，后来到了英国。还受到英国女王的接见。但是英国的上层并不喜欢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接受过什么教育。所以很多人还在嘲笑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居然走了狗屎运在非洲遇到了利文斯顿。利文斯顿是你能遇到吗？你配吗？所以斯坦利还是挺受刺激的。

当时英国国内觉得还是应该派一些人去援助一下利文斯顿。毕竟他身体也不是很好。支援队伍就此上路，还是按照老办法，先到桑给巴尔。

非洲内陆消息很闭塞，而且时间上严重滞后，你听到了个什么消息准备着手去处理的时候，事情已经起了变化。利文斯顿带着一小队当地人继续探索卢阿拉巴河。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在非洲的一个小村子里面，利文斯顿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他去世以后，他的仆人对他还是挺忠心的。把他的心脏埋在了当地的一棵树下面。把他的尸体包裹好，撒上盐。一步一步抬着走出了非洲的密林，最后把利文斯顿的尸体交给了英国人，由他们用船送回英国。

英国人把他安葬在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这是非常高的荣誉了。但是利文斯顿一直到死也没能找到尼罗河的源头。他始终在坦噶尼喀湖周边打转转。探索了几条河，但是那些河流偏偏都是刚果河的上游，和尼罗河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尼罗河的源头到底在哪儿？当时的欧洲人根本就没搞清楚，因为说法实在太多了，热带地区降水量丰富，河网纵横，谁是谁的源头，真不太容易搞明白。

利文斯顿的仆人在把他的尸体送到海边儿的过程之中，遇到了两个英国人，他们正是皇家地理学会派来协助利文斯顿的，一个叫卡梅伦，一个叫迪罗，他们都是海军军官。他俩也是先到了桑给巴尔，然后在岛上招募勤杂工，招募扛东西的脚夫。他们还尽量雇佣当年陪着几位探险家进入非洲大陆的人，毕竟他们有经验。

卡梅伦和迪罗遇到了利文斯顿的仆人

他们踏上非洲大陆走了一个来月就碰上了运送利文斯顿尸体的两个仆人。这时候两个英国人才知道，他们来晚了，利文斯顿已经去世了。他们需要帮助的目标已经消失了。那接下去该怎么办？卡梅伦觉得应该完成利文斯顿没能做完的事情。所以他和迪罗两个人带着探险队继续往非洲内陆进发。

迪罗生病了，不得已只好把他留在当地的村子里面养病。但是迪罗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卡梅伦出发了没多久。迪罗的眼前就出现了幻觉，可能是因为疾病导致的，最后他举枪自杀了。

韦尔尼·洛维特·卡梅伦漫画像

谁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同伴最后竟落得这么一个结局。当时的非洲毕竟原始落后，探险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玩儿的。

下一步卡梅伦要朝哪个地方去呢？那就是继续利文斯顿没能走完的路，去探查卢阿拉巴河。他计划买一艘独木舟，然后沿着河流往下走，看看能走到哪里，他认为这条河应该就是刚果河的上游。第1步当然是先到坦噶尼喀湖边上的乌吉吉，一般来讲，探险队都会把这里作为一个临时的驻扎点。1874年的2月18号，他的探险队来到了这个地方。他的脚严重溃疡，实在是不能沾地，但是他也不能停下来啊，所以他就只能凑合着能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乌吉吉就在坦噶尼喀湖边上，下一步肯定就是去探查坦噶尼喀湖。他和利文斯顿的办法差不多，就是沿着湖的西岸一条河一条河的看过来，看看哪些是流入的，哪些是流出的。卡梅伦来到了卢库加河的河边，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水草，就像个沼泽地，这条河看上去是从坦噶尼喀湖流出去的。要想乘坐独木舟从这片水网地区穿过去，那真的是挺费劲的，所以卡梅伦决定还是从地上走吧。

说实话，卡梅伦挺穷的，大概这几个探险家里面，除了利文斯顿，就他最穷了。他的队伍只有30个人。一直到8月3号，他才到达卢阿拉巴河。这条河的水流量很大，如果弄条独木舟下水走，应该比在地上走效率要高，但是无奈卡梅伦就是没钱。

恩扬圭市场

前边就是恩扬圭，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小镇，是当时奴隶贸易的主要集散地。利文斯顿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如今卡梅伦也到了这个地方，既然是市场，当地还是比较热闹的。他最想要的就是粮食，还有一条船。他倒是想跟当地人做交易。但是当地的硬通货是奴隶，是个大活人，他上哪搞去啊？当地人还要一种特殊的贝壳，这东西也管用，卡梅伦也没有。那就没办法了。

要说卡梅伦这个人倒真的是不错，某种程度上讲他和利文斯顿的价值观差不多。他认为如果当地土著流了一滴血，那么不管在地理上有什么重要发现都是不值得的。所以即便当地人对他不太好，或者是抢他的东西，他的反应也不是太激烈。和他相反，斯坦利是真敢拿枪跟当地人开战，杀多少人他真的是不在乎。

要么就跟着商队一起走，他们人多，互相之间还有个照应。商人们有自己的贸易路线。但是非洲内陆的局势在不断的变化，今天这条路还好走，明天说不定就因为部落战争而不能走了。卡梅伦的计划不得不一改再改。一路之上，有的部落对他还不错，有的就不行。有的酋长翻脸比翻书还快，真的说不准的。

当地人喜欢他的手表，来复枪，他身边带的书本钢笔也还行，最后连他脚上穿的靴子都给扒下来了。这些人一看他穿的衣服不错，也开始惦记上了，管他要。他身上没剩下多少东西，衣服要是一整件全给了人家，自己就什么都不剩了。只能把一件衣服拆零了跟人家做交易，扯一条换一块肉。最后他身上的衣服弄得跟墩布差不多。

卡梅伦的路线图（大图）

就这么一路艰难的向前走，足足走了两年，卡梅伦感觉到周围的村子里出现了稀奇的东西，那就是烈性酒，这说明前面快要到达葡萄牙人的殖民地了。但是这个地方离海岸线还有好远呢。卡梅伦的手下都病了，倒在地上都起不来了。必须先有人到海边的城镇去搬救兵回来救大家。没办法，卡梅伦带了5个人，拎着9公斤重的行李，拎着半只鸡两匹布就出发了，他们必须翻越一座海拔2600米的高山，全程大概有200公里。

这几个人每天要走12个小时，卡梅伦依靠星星辨别方位。他用水的沸点来计算高度。这种方法也算是简单可靠。他们的粮食全都吃光了，也没能走到海岸线。好在这里距离海岸线已经不远了。这里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在当地有很多小的据点，有个葡萄牙商人听说他们来了，就拿了一篮子食物来接他们，这可救了他们的命。

卡梅伦到达海岸

卡梅伦他们最终于1875年11月28日抵达海岸，卡梅伦的这次探险算是把非洲中部的地图补上了一大块。他做的记录也非常的详细。他对卢阿拉巴河的判断是相当准确的，这的确就是刚果河的上游。

咱们翻回头来说斯坦利。1874年，卡梅伦还在非洲内陆饿肚子呢。斯坦利在伦敦拉到了两笔赞助，《纽约先驱报》和《每日电讯报》愿意掏钱资助斯坦利再次远征非洲。斯坦利的计划就是把非洲中部那几个大湖和河流勘探测绘一下。特别是去维多利亚湖周边转一转，寻找尼罗河的源头。

斯坦利和男孩

计划有4个目标，

• 首先是探查维多利亚湖，看看周边有哪些河流是流进来的，哪些河流是流出去的。

• 探查一下艾伯特湖，还有它的流入流出河流，看看他跟维多利亚湖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 探查一下坦噶尼喀湖，检查一下湖北段鲁济济河的流向。

• 探查一下卢阿拉巴河，弄条船沿着河流航行，争取一直到入海口。

实际上前三项都是核查。过去已经有人考察过了，只是考察的还不够详细，有些问题没有搞清楚，这次是彻底把它搞清楚。第4项对斯坦利来讲，它是一个全新的探索。因为他当时还不知道卡梅伦具体发现了什么。毕竟那时候卡梅伦还没有回到欧洲。

不管是去探索维多利亚湖还是去探索周边的河流，都是离不开船的。为了提高效率，最好是用蒸汽船。这种事利文斯顿也干过。要想把一艘蒸汽船开进维多利亚湖，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按照利文斯顿的思路，必须找到这个湖流出来的河流。从入海口逆流而上，最后到一直开到湖里。但是如果一路上经常遇到瀑布，那就没办法了。

所以这次斯坦利 选择了一艘相对轻便的帆船，长12米，拆成5部分，然后靠人扛着，走好几百里地，从陆地上扛进维多利亚湖，然后再组装起来。所以斯坦利必须组织一支庞大的探险队，起码有个两三百人，否则真抬不动这条船。

还是按照老办法，到桑给巴尔岛上去招募队员。探险队的物资大概有8吨左右。分成一个个的小袋子，每一袋30公斤，放在驴背上。所以他们的探险队也挺庞大的，两三百人赶着一大群驴。

一路之上，疾病和饥饿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当地正在闹饥荒，他们补给就变得比较困难，有些人半路上就逃了。当地就连野生动物都很少，唯一可见的大概也就是狮子。抓狮子的成本实在太高，你上去跟狮子拼命，最后不一定谁吃了谁。但是没办法呀，物资接不上啊，肚子饿啊。有一次机会不错，他们居然抓到两只小狮子，被他们给炖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一顿是吃饱了的。

当地部落要抢他们的东西。斯坦利原本想学着利文斯顿的态度，息事宁人。没想到这招不好用，对方觉得他们软弱可欺，反而开始变本加厉。斯坦利可是上过战场的，枪林弹雨他真见过。他把手下人分成几个小队开始反击。打的对方抱头鼠窜，还烧毁了人家好几个村子。把人家村子里面的牛和粮食都抢回来了。这下物资不用愁了。

第2天，当地的土著还想报复，又一次把他们包围了，但是没开几枪又被斯坦利的手下给打跑了。战斗前前后后持续了三天。从此以后他们在非洲可以横着走，没人敢惹他们，斯坦利真的不是善类。他可不是利文斯顿那样的满怀慈爱的传教士。这个家伙常年生活在社会底层，上层那套温良恭俭让，对不起，他不会。

当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的损失也不小，仅仅三个月，他们就损失了120人。好在他们人多，还有剩下将近200人。对比之下你就知道卡梅伦那30人的探险队真的太寒酸了。

脚夫扛着分解的“爱丽丝小姐号”

前方就是维多利亚湖。他们来到湖边，帆船组装好，开始沿着湖考察。斯坦利给这艘船起了个名字叫“爱丽丝小姐号”，爱丽丝是他的未婚妻的名字。当然了，斯坦利打死也想不到，等他完成了非洲探险风风光光回到欧洲的时候，他的未婚妻已经跟一个美国富商结了婚。

他们开着船，沿着维多利亚湖转了一圈，花了103天的时间，行驶了1160公里，在这个过程里，又有62名探险队员死掉了。他们在一路之上经常会跟当地土著打起来。斯坦利玩了个诱敌深入，引诱敌人进入火力射程范围之内。他们就朝着对方一阵猛烈射击，硝烟散去以后，敌人死了42个。

至此，对于维多利亚湖，斯坦利基本上搞清楚了，出口只有一个，就是里彭瀑布，这就是尼罗河的源头，斯皮克的想法得到了验证，他是对的。下一步就是去探查维多利亚湖到艾伯特湖之间的这一片区域。但是因为当地人的阻拦不让他们过去，于是他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其实离艾伯特湖也没多远了。尼罗河从维多利亚湖出来流进艾伯特湖，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这一段被称为维多利亚尼罗河。

既然第1个目标已经达成了，那么他就要去完成第2个目标了。那就是探究一下坦噶尼喀湖和尼罗河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们把爱丽丝小姐号帆船拆了，一路扛到坦噶尼喀湖，到了乌吉吉重新组装起来。

斯坦利用的还是老办法，围着湖转一圈。其他河流都是流入坦噶尼喀湖的，唯独卢库加河看不出什么趋势。那片水域到处都是水草，水几乎就是静止的，斯坦利瞪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朝哪一边流。后来还是当地人告诉他，在旱季的时候这条河是流进湖里的。等到雨季来临，坦噶尼喀湖的水位升高，这条河就会变成外流的。原来如此啊，这条河的流向还会来回折腾，难怪了。

斯坦利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坦噶尼喀湖的水位在升高，卢库加河外流的速度会加快，会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水草全都冲散。这样就有利于爱丽丝小姐号帆船的航行。

1876年的8月25号他们开始正式出发，这时候他们的人数减少到了130人。只有30个人是有武装的，其他人都空着手没有武器。队伍内部也人心不稳。有些人还想反叛。好在斯坦利软硬兼施，分化瓦解，成功的压制了叛乱情绪。

从卢库加河进入到卢阿拉巴河，这条河要宽阔的多，前面就是恩扬圭。利文斯顿曾经到过这里。卡梅伦也是从这里路过，去探索刚果河流域的。如今斯坦利也来到这儿。他的目标和卡梅伦实际上是一致的。但是斯坦利的路径和卡梅伦不太一样，斯坦利是沿着河一直顺流而下，看看能不能到大海。但是未来的路麻烦得要死，大自然可以说给斯坦利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难题，这档子事儿我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