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琴玲丨向小鸟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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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方济各向小鸟说教》的壁画里，圣方济各离开了他的同伴，走向路旁，头微俯着，举着手，他正在劝告小鸟们“要颂赞造物，因为造物赐予它们这般暖和的衣服，使它们可以借此抵御隆冬的寒冷，并给予它们枝繁叶茂的大树，使它们得以避雨，得以筑巢栖宿。小鸟们从树上飞下来，一行行地蹲在他面前，仿佛一群小孩在静听基督教义功课。”

我的家乡永济每逢麦子金浪翻滚之际，桃园里人们正整车整车的采集桃子，你若购买，两元一斤，拿桶拿盆去装，装满了买桃子的人只用眼睛一瞪，说丢下二三十元便可。你不必多言，沾了光也用不着谢。杏园更是如此，因为杏子不耐放，错过发出的机会，就只好挤出果肉，留下杏仁，若你去摘吃也没有禁止。像秋天的红柿子，挂在树上自熟自落，无人收管。樱桃园还好，不过若你想吃的便宜，六元，十元不等，只需早起，趁农人批发上市之时，半价便可购得量足物美的樱桃。和秋天的葡萄园，苹果园，枣园的境况大致相同。这两年的水果成了庄稼，人们又开始玫瑰花茶的培植，都云物以稀为贵，我却发现物以多为贱，小民方可受惠。

更逢端午中秋时节，水果正盛，走亲串友，大家不免都提着当时令的水果，又都大同小异，于是家里堆满了，吃不到点，就有坏了的，就要倒掉，每当这时，我都想向上帝忏悔。婆婆抱怨我如何不会过日子。示范将吃不了的豆腐脑，自己动手制成了豆腐，我不禁暗暗佩服婆婆过日子的本领，一般人不是对手。婆婆是上帝的好子民，尽管婆婆不知道上帝是哪位。

每逢家人聚集闲聊今日物产之富饶，老辈不免要感慨旧年岁月，我也讲起网上流传的笑话。说1942年，饿死了好多人，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料，二十年后，又逢1962，又给饿死了。老人们浅笑之余更多酸辛往事。不一一累述。我默念，能够做一个太平盛世的读书人，是天公对我这样的“小鸟”最大的恩德。

犹记小时候，水果匮乏，南方水果如橘子，香蕉到了北方，不知金贵了多少，每次上学，我要经过百货大楼，眼睛抚摸过木格子里摆放的橘子，偶尔手里有一两毛零花钱，便跃跃欲试，问阿姨，一毛钱可以买个小的吗？阿姨在格子里挑拣出一个有点干瘪的橘子，接过钱，就给了我。现在不记得当时吃的滋味，但那时的艳羡至今不忘。

家乡的麦田，果园，黄河水，滋养了各色鸟，无弹弓鸟枪迫害之忧，鸟越来越多，丰衣足食，早上，晚上，窗外鸟声不绝，叫声已是稀奇古怪，无法形容。有时不免引人跟着也学叫两声。听的人捧腹大笑。黄河岸边的鸟更时常欢鸣于水上，芦苇里藏着野鸡鸭鸭，人欲觅之，临近却是鸦雀无声。于是想起上面的一段关于鸟的说教。想起鞭炮声声里物丰人胖，叨叨着年味越来越淡的人们。

作 者 简 介

吕琴玲，山西省永济市作协会员，在《蒲州文学》发表过诗作，散文数篇，曾获中国梦黄河情诗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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