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父亲从乡下来/周群朴
父亲从200多里以外的老家来了,他说是要看看我身体如何,时间长了,不见我们回去他就来了,听说他要来,我很惶恐。每天忙忙碌碌,却也毫无成绩地忙着,疏忽了父母的感受,小的时候让父母操心,现在都是30岁的人了还要让父母操心,而他们身体再不好,却总是对我们说“还行”。
父亲下车的时候是上午10点多,我还在医院上班,他电话打给我让我去接他,他又拿了布布袋袋的豆子、红薯之类的东西。我奇怪父亲连家里的座机电话都记不住,为什么11位的手机号码却记得很清楚。我连忙打电话给老公,让他去接老人家。
下班以后赶忙回家为父亲做饭,弟弟一家人也来了,饭已经做好了。看到父亲,他精神还不错,穿着去年过年时候我给他买的棉衣,裤子好像是妹妹清明节时买的,棉鞋是弟媳妇买的,看来穿得还暖和。就是戴了顶帽子好像年轻了点,是三年前我给他买的,那种帽檐很长的咖啡色夹帽。老公一直跟父亲打趣逗乐,说父亲看起来像运动员,明年可以去参加奥运会。父亲开心地笑着,我看见父亲好像又少了两颗牙齿。大家说他帽子年轻他就顺势卸下了帽子,我看见了父亲满头的白发,去年的时候好像还有间杂的黑发,今年已经全白了,头发也长了,在帽子底下蜷曲着,很像荒原上的野草。父亲自从妈妈有病以后明显地老了,以前父亲是很讲究的,头发总是蘸点水梳得很整齐,衣服只要有点脏,哪怕不换,也要用刷子刷刷,总说“笑脏不笑烂”,再旧的衣服也很整齐,当然也是妈妈整天给他收拾的结果。可妈妈瘫痪两年多了,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家务的父亲,忙里又忙外,又要顾生活,还要照顾妈妈生活起居,他能不老吗?我的眼泪还是挡不住要往下流,我赶紧借故走开了。
父亲的棉袄上有饭渍和油迹,我说趁吃饭的时候我给你洗洗,父亲说下午还要赶最后的一班车回去。我把棉袄在洗衣机里脱了水,晾在阳台上。父亲是个急性子,半个小时过来看好几次,他说不行就这样穿着走,一会儿就干了。我怕他担心回不去,放心不下妈妈,他走的时候,把妈妈托付给邻居了,只是想真切地看看我们过得好不好,回去说给妈妈听,他们才放心。我拿来了吹风机,一边让太阳晒,一边用吹风机加热,父亲说太浪费电了,刚才不如不让我洗了,我没有说话,固执地用吹风机吹着,希望那点温暖能把我对父母的歉意的爱融化在里面。
不到三点的时候父亲要走,我给妈妈买了些水果,他说只要一捆大葱,其他家里都有。父亲一边走一边交代,让我每天给孩子打一杯豆浆,孩子正长身体,该吃的要吃,不要在吃方面省钱,身体是本钱……我一直点头答应着。这些本应该是我说给二老的话,可我没有说出口。15岁离开家,我习惯了一个人承受生活,一个人承担家里的重担,我没有想让他们关心我,我只知道孝敬父母是我的义务。父母老了,我们也在一天天地衰老,感悟生命,无言面对父母。
总是晚点的班车,今天竟然早到了几分钟,等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超市出来,车已经启动了,我气喘吁吁地把东西交给售票员,班车突然加了油门,我看见父亲爬在最后面的车窗上往后看,我没有招手,也没有追着车跑,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等看不见了班车,我还站着。脚下沉重,无法动移,那是沉甸甸的父爱让我心思如铅。
作 者 简 介
周群朴,笔名、网名“冬野”,女中共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三门峡市作、诗词楹联协会协会员,卢氏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供职于卢氏县人民医院。自幼酷爱文字,16岁开始发表作品,近30年来创作小说、诗歌、散文500余篇,近300万字,曾在红袖添香、榕树下建立“冬野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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