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群良丨超越的魅力
作者石群良(左)与著名诗人、作家王耀东在北京
收到王耀东寄来的900万字143印张长达2000多页三卷本的《王耀东诗文选》已经有大半年了,这也是我近年来阅读文字最多,时间持续最长的马拉松式的阅读——经过漫长的阅读,让我真正领略了王耀东不断超越,不断探索的卓越风采——他不仅在诗、书、画、小说、剧本、散文、编辑、诗理论等多领域都开创出了属于自己的领地,尤其在新乡土领域,可谓独树异帜。
王耀东敢于打碎自己,重塑自我,这不仅仅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智慧——因为作为一名中国诗坛的乡土诗人,他创造了有别于他人的乡土诗的神话,并以经久的耐力洒脱于时间之上。
王耀东有着极强的创新精神,这种创新的势头甚至超越了年龄与国界。美国《新大陆》诗刊在2001年发表的诗评家刘耀中的一篇文章中说:“在中国诗坛上,我特别关注王耀东的新乡土诗,他探求了一条诗神之路,他的诗已经不是习惯意义上的乡土诗,如变形、隐喻、象征、幻化、畸联等,是诗歌观念和审美趋向的根本变化,这种精神变化和弗罗斯特是相通的。”故刘耀中称王耀东为中国的弗罗斯特。我们可以从他的文本中找到他“行走”的轨迹——
王耀东的诗创作大致经历了三个时期,即60年代、80年代和90年代之后三个时期。
王耀东诗风发生转折性变化的时段——应该从90年代之后——
若说第一阶段的诗歌像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童年,王耀东第二第三阶段的诗,应该就是熟透了的谦恭弯腰的红高粱——透出睿智、深沉、大气的美。你可以明显的听到诗歌自然而又真实喷发的声音——
一颗顶天立地的树/绿郁郁的伸长树枝/我便是常青藤/不停地伸出我的柔情//有人说 你高不可攀/我还是攀了/沿着你树状的笑纹/走进你的梦/绕过一个又一个年轮……”(《伴侣》)
通读王耀东的《诗文选》,我就像一叶小舟荡漾在他博大的大海里、尤其他的山水诗,写得最为钟情,如《南窑湾》:
洛水,从晚唐蜿蜒而来
涛声拍成月色
一声婴啼
石破天惊
东方射出一道血光
折射在笔架峰上
唐诗的韵味
最初散落在含着羊吁的
南窑湾的炊烟里
我非常喜欢这首诗——诗思宏阔奔放,就像一幅立体的画,饱含着岁月的沧桑和无限的遐思。我想,这应该是他“空间境界”说的一个有力实践和范本吧——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字不多,却大气磅礴,王耀东把它形象的喻为“离形入神”的产物。
王耀东的山水诗可谓达到了出境如画的地步,你很难想象他的诗思是怎样流出来的,让他用怎样的鬼斧神工的磨刀在雕琢他神奇般的文字,也许,只有世界大师才配有这样宏阔怪诞的诗思吧。
王耀东是中国诗坛开辟新乡土诗最有成就的杰出代表。他的诗揉入了隐喻、通感、荒诞、象征、幻象、畸恋、神秘等现代各种表现技法,他在《试笔山水诗》一文中说:“要想开掘出无限时空万物生灵的生存空间的完美与残缺,就要施展一番‘感物联类’的功夫。无限空间,才是精神世界,心像飞驰的领地”。为了增强诗的张力,王耀东“特别注意保持母语的张力、原生气质的发挥,寻找现代人那种具有打破性和创造性的敏感点,表现手法上注意保持它的稚嫩,不时出一些毛边和破碎性,用意在留些空白给读者”。
杨匡汉在评价王耀东新乡土诗时说:“一方面,他给民俗风格注入了中国诗词的典雅华贵;一方面他创造了内在精神的乡土情韵与表现手法的现代性的统一品格。”著名诗歌理论家刘士杰在《走向边缘的诗神》评价王耀东说:“他以惊人的毅力,学习中外优秀现代诗,包括台湾的写作技巧……他终于完成了从旧乡土诗向新乡土诗人的蜕变。”
九十年代初,中国人民大学的八位世界文学、当代文学、近代文学的研究生以王耀东先生的乡土诗为选题,并进行了深入地研究,认为他创造了别具一格的新乡土诗。
说说王耀东的“空间境界说”、“灵视”及其他
老实说,读王耀东的《诗文选》,就像面对一位睿智的长者,在亲切地传递他的成功、快乐与得失。
就让我们轻松的走进第二辑“空间诗学笔记”——
王耀东把心像宇宙誉为一个无限的空间,这是非常形象而又生动的比喻他说——每一个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个相当大的空间,就象广袤宇宙那样空旷,一般情况下,它不会自动打开,也不可能打开。你必须有一种敏感的东西把这个宇宙之门唤醒或者叫打开,这个唤醒就是诗意或者叫灵感,灵感实际是一架想像的梯子,你沿着这个梯子爬上去,才能发现空间之玄妙。并说:一个圆圆的鸡蛋,立在眼前,它是一个习惯形体,总感觉像我们的诗,认为只有它的完整才是诗,不敢去打破,其实,打破的仅仅是它的形体,它的质基本没有变,有变,才有新颖,才有发展:诗如何打破“幻”与“真”的界碑,竟是如此关键。并说:“我说的空间境界也是一种假定,一个形似宇宙的空间,一种比现实更广阔、更梦幻、更丰富、更博大、更凝重、具有多层次感觉的世界……空间境界是否能够打开、进入,全凭作者的感悟……凡是拘泥于事实不放,不能进入想象空间的,大都失败,这个想象空间就是空间境界——那么这个诗的空间在哪里呢?我的感觉是它往往存在于是与否之间——把意象放在象与不象之间,也是一种空间意识”(《关于“空间境界”之说》)。
徜徉于王耀东《诗文选》灵动的文字里,不仅能观山观水,还能领略于诸如“灵视”“偶发”“散置”等旖旎的风光,而这些新鲜的学术术语,应该都是王耀东不断打破创新中的新的“悟道”。
“灵视”。王耀东在《关于有我和无我的论战与灵视之说》指出:“诗人和平常人是一样的,不同之处,是要通过艺术手段,找到一条与宇宙沟通的神奇之路,平常人发现不了的情感他能发现,平常人发现不了的境界他能观之,这就是诗人们常说的灵视之眼。”。
“偶发”。一词在文中也多有闪现,我是从评李小雨诗集看到的,王耀东说:“偶发”仅仅是触发,是引爆点,但决定一首诗的成败,还在于惊人的出奇的意象(《寻找诗的切入点》)。实际上,偶发就是诗人产生灵感的“触”点,往往是由某件事,某个外在的“刺激生发出来的。
诗语“散置”。王耀东在《浅谈诗语“散置”的张力》一文中说:“我读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诗,我读大陆近几年几位有出息的诗人的诗,发现打破惯用语言而“散植”在或曰“散置”在诗中。即把诗意,立象松散栽植。并进一步例举马致远的“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认为:表面上彼此不关联,内有潜在沟通的诗语,把你从此景引向彼景,把空间无限拉长,把暗示植在期间,让人们有更微妙的体察意义上的微细感情的变化和那种捉摸不定的经验情绪。
王耀东的“散置”说是一个重要的发现,若把某种文体散置入另一种文体,如诗歌“散置”如小说里,把小说的“情节”散置入诗歌里,把散文诗的语言散置入小说或散文里,其实,我们平常就在自觉不自觉地作着“散置”的工作,正由于“散置”,才给读者设置了阅读的屏障与神秘快感——因为从某种程度刺激并顺应了人们猎奇求变的阅读嗜好。
当然王耀东的“悟道”不止这些,甚至可以说它就蕴藏在他浩繁卷帙中,如《向禅借火》、《也谈散文诗和随笔的混合》以及他谈论或访谈海内海外作家们的生活或作品,实际都是在传递不同个性的作家们的别样写作和习惯。一如《艺术的天机》,王耀东从绘画中找到艺术的相通点:“艺术一到纯熟的时候,就要变异,把高雅的艺术变异到一种朴拙大俗,或者讲,追求一种无技巧,或者叫天成、童趣,这也是一种层次。”“好诗总不是雕琢出来的,天机是自然之妙,在于情感的真正触发,如电光石火,意象顿生,这亦是诗的根基。”
为什么古代艺术家可以诗书画兼得,就缘于诗书画“价值观”相通,郑板桥之所以成就了郑板桥,就在于他拿来了不同的个性揉于一身并最终成就了别样的个体。
说文谈艺、访谈觅踪、海内海外,王耀东从书中吸取营养和灵感,把探寻的目光伸向宇宙和空间
王耀东写了大量的读书文章,作为一名在诗坛上的一个大碗级诗人,腹有诗书气自华,也只有在学习中,才能不断提高。
王耀东说:书是无价之宝。书香连着无限伟大之路。书可以强化自身,强化一个民族,对于一个诗人可以重新焕发激情,重新振羽翼,进入生命的新阶段。
王耀东爱书读书可谓如痴如醉,我上高中时,尽管兜里每周的生活费仅有十几块钱(当然饭票是从家里帯的麦子換的),每次所打的菜也只有5分钱,可总是要从牙缝里抠出钱来买书,如我买的《李白诗选》《杜甫诗选》就是那时段买的,不过我喜欢李白,就冷落了杜甫,因为感觉杜甫身上“负能量”的东西太多了,没有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那样的豪放和大气,不过我爱书是爱书,却远远达不到王耀东那种读书“痴迷”的程度——“我常常顶一头蜘蛛网,还没有觉察,或端着茶杯在书桌地下钻来钻去,偶然打坏了茶杯盖,就要挨吵了”(《最苦莫过于找书》),看到这样的情节,我就会偷偷的发笑,因为这情景咱也有,如咱看电脑入迷了,妻子吹着洗脚,连喊几遍不见动静,也会挨吵。不过,虽然咱不是名人,而名人应该大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王耀东是写散文、随笔、访谈文章的高手,他不少很厉害的文章都收集在“说文谈艺”“访谈撷英”里,读书是自然的事,读有个性的,读名家的,读古今中外的以及业余作者的书;在此辑中,有不少篇章是介绍作家创作情况的,如《作家之癖和抢夺的时间》《王安忆写陈村》《闫海峰的创作之路》《里尔克的第二故乡》《激励我一生的一句话》《莫扎特的遭遇与创造》《一夜真情话沟通》《关键看有没有自己的东西》《缠缠绵绵的乡情》;也有不少海内海外名家之间的书信飞鸿,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王耀东的不少评论文章都是以书信方式呈现的,这应该也是他的“一创”,也是他忙碌生活的缩写,而这些文章,或提供可资借鉴的创作经验,或飞鸿情感交流的和鸣,带给人的都是向善向美的心声。在“访谈撷英”部分,有访谈艾青的《他是一位吹号者》,有访谈臧克家的《藏老与乡土》,有访谈文怀沙的《哲人晓畅》,有访谈臧克家、孟伟哉、雷霆、杨金婷、谢冕的《北京探访记》,有访谈贾平凹的《夜访贾平凹》,有访谈流沙河、阿红、公木、杨益言、韩作荣等等堪称中国文坛的星、匠级人物。物以群分、人以类聚,名家自有名家的交际圈。
王耀东是一位文坛鲜见的多面手大家,尽管诗歌是他最拿手的兵器,但他在散文创作方面、在大意象书画方面,在小说创作方面,在电影文学剧本创作方面,均创造出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如他的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至今还有人要求再版,他的书画能够频频在国际上获奖、展出。
2000年11月,在美国洛杉矶召开的世界华人作协第四届代表会及北美作协第五次代表会议上,著名诗歌评论家刘耀中、北美华人作家副会长周愚等认为王耀东是一个值得重视的诗人,会议期间,刘耀中和周愚等一批作家,到瑞典领事馆,为王耀东等中国作家讨诺贝尔文学奖,并最终将他列入了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
作 者 简 介
石群良,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乡土作家协会理事、香港环球出版社编审、河南报告学会平顶山分会副会长,平顶山诗词协会副主席。《鹰城》杂志副总编,《鹰城闽商》主编、《乌苏里江》在线主编。同时责编《万花山》《广阔的天地》等报刊。著有诗集《蓝色星光》《在春天里行走》等,作品散见《莽原》《奔流》《中国作家》《人间方圆》《郑州晚报》《黄河文学》《绿风》《爱情婚姻家庭》《华夏诗报》《南国诗报》《葡萄园》《新文坛》《新大陆》《世界论坛报》《亚省时报》《香港文学报》《中国文学》(香港)、《中国建材报》等海内外报刊,并在《人民日报》《中国建材报》《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葡萄园》、文化部等海内外大赛中数十次获奖。被《散文百家》等授予“中国旅游散文金牌作家”称号,为平顶山市第十批拔尖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