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凯利入瓮
审判戈恩和审判凯利两案在日本同步进行
审判戈恩和审判凯利两案在日本同步进行。
上周，格雷格·凯利（Greg Kelly）的辩护律师首次对一名关键证人进行盘问，称日本检方在其领土设置陷阱逮捕了凯利，违反了美日引渡条约。
凯利是一名美国人，担任过日产汽车前董事，被控合谋向公众隐瞒日产汽车前董事长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的巨额薪酬。
凯利的法律团队试图找出这个案件的漏洞。一方面证明证人的记忆错误，另一方面对凯利涉嫌隐瞒戈恩薪酬计划的参与程度提出质疑。
凯利案在东京审理的同时，另一起案件也在东京以南的横滨开庭审理。
这是一起民事诉讼，日产汽车起诉戈恩，要求赔偿近1亿美元损失，以弥补因戈恩涉嫌财务不当行为和资金挪用给日产汽车带来的损害。
日产汽车诉戈恩案开庭当天，戈恩在黎巴嫩发表一份声明，谴责这些指控“毫无根据”。戈恩目前在黎巴嫩，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两起审判凸显出——在戈恩被捕将近两年后，日产汽车仍然难以从戈恩事件影响中摆脱出来。
2018年11月19日，相隔几个小时抵达日本羽田机场，准备参加业务会议的戈恩和凯利先后被日本当局逮捕。凯利的美国律师认为，日本检方没有通过正当渠道，而是以虚假的借口诱骗凯利前往日本。
01．
为什么只有凯利被起诉
凯利被捕前几天，日产汽车高管哈里·纳达(Hari Nada)把电话打到凯利位于纳什维尔的家中。纳达告诉凯利，日本这边需要他处理紧急事务，纳达甚至还安排日产汽车租一架包机去接凯利。
彼时，纳达已经与日本检方达成认罪协议。
凯利的律师詹姆斯·韦勒姆(James Wareham)表示：“这违反了美日引渡条约。他（凯利）被一个没有相关权利的台前演员欺骗，而这个演员幕后授意人是日本政府。”
韦勒姆对比了泰勒（Taylor ）父子的处理方式。泰勒父子被日本检方指控帮助戈恩在2019年年底逃离东京去往黎巴嫩。
泰勒父子正反对被引渡到日本。他们先被美国当局逮捕，在美国法庭上拒绝引渡。美国国务院最初裁定可以将他们移交日本，而在他们登机前一刻，法庭又宣布暂停引渡。
尽管几经波折，但此事仍有回环余地。
“凯利从来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他从未接受美国国务院的审查，他也从未在美国上过法庭。”韦勒姆说，“这违反了国际法，可能也违反了救济方法。”
凯利被控在戈恩担任日产汽车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期间，与戈恩合谋隐瞒戈恩8000多万美元的延期薪酬。在刑事审判中，凯利的日本律师将目标对准Toshiaki Ohnuma。
Ohnuma是本案的关键证人，也是（除纳达外）另一位与日本检方达成认罪协议的人。他在9月出庭作证，预计在12月前将持续作证。
Ohnuma说，他亲自参与研究戈恩的各种支付方案，并最终帮助确立延期薪酬模式，但检方称这种模式违法了法律。
到目前为止，法庭证词并没有显示，戈恩手下最终确定支付这笔资金的方式，他们似乎根本找不到不需要披露的合法方式。
法庭证词还显示，除曾在日产汽车担任高级人力资源高管的凯利外，还有一小群其他高管和管理人员也曾忙于这项工作。
逐步浮出水面的画面引发一个尚未解答的问题——为什么只有凯利这位美国高管被单独挑出来受到起诉？
02．
最高或面临15年监禁
在证词中，Ohnuma透露了一些细节，但这些记忆似乎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这些细节包括以下事项：凯利究竟对这些支付计划知道多少；戈恩薪酬的细节，以及凯利在幕后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Ohnuma说，他听从凯利的命令，探索各种方式支付戈恩的部分薪酬，以避免这部分被披露。当时他感觉到一些探索途径是非法的，但他不能反对。
“他是我的上级，”Ohnuma指的是凯利，“我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示。现在，我后悔了。”
Ohnuma作证道，凯利对他说，戈恩很担心披露他的全部报酬，他试图避开日本公众监督，在法国情况也类似。
戈恩同时担任日产汽车和联盟伙伴雷诺集团负责人，他对自己在日本和法国的薪酬十分敏感。因为在这两个国家，高管薪酬比较适中是常态，即便是顶级企业领导人也如此。
凯利和戈恩都否认这些指控。但戈恩选择逃离日本，前往贝鲁特，逃离日本引渡法的管辖范围。而凯利却只能留在日本接受审判，诉讼预计将持续到2021年7月。如果被判有罪，现年64岁的凯利可能最高判处15年监禁。
日本检方称，从2010年开始，戈恩的下属就开始争相隐瞒其薪酬。因为2010年日本修改了企业披露规则，要求高薪高管——年薪超过1亿日元（折合95万美元）的高管都要披露个人薪酬。
日本检方还表示，戈恩曾因始终占据日本最高薪酬之位，一直成为一些日本公众批评的对象，所以戈恩希望避免遭到公众批评。
根据Ohnuma的说法，戈恩当时每年收入约为1520万美元，最初目标是将公开披露的金额控制在860万美元左右——他们认为这个数字比较符合日本人的心理预期。
从那以后，日产汽车管理人员开始研究不同支付方式，以减少戈恩披露的薪酬，同时通过其他渠道向他支付剩余的部分薪酬。
最终是否有这样的计划被确定下来，很可能成为凯利审判的焦点。当然也包括凯利个人参与程度。
03．
唯一能找出真相的线索
戈恩还面临另外两项违反信托指控，这两项指控不涉及别人，只有戈恩一人被起诉。指控内容是，不正当地从日产汽车挪用数百万美元用于私人用途。
上周，日产汽车起诉戈恩、寻求民事赔偿的案件开始审理。在戈恩逃离日本的刑事审判后，日产汽车于今年2月对戈恩提起民事诉讼。
“这起民事诉讼是日产汽车追究戈恩因其不当行为，给日产汽车造成的损害和经济损失负责行动的一部分。”日产汽车当时表示，鉴于戈恩“非法逃离了刑事审判”，日产汽车正在加紧对戈恩的指控力度。
戈恩的辩护律师Nobuo Gohara表示，日产汽车迟迟没有提供证据支撑指控。法庭仍在等待日产汽车提供更多文件，而且辩方需要将文件翻译成英文供戈恩审查，因此下一次听证会将推迟到2021年3月19日。
按照Nobuo Gohara的说法，日产汽车寻求9500万美元的损害赔偿，其中包括日产汽车已经承认欠戈恩约8740万美元的延期薪酬。所述这8740万美元薪酬从未支付过，这笔钱也正是两年前针对戈恩和凯利刑事指控的核心。
“遗憾的是，预计戈恩的刑事审判不大可能在日本举行。因此，这个民事诉讼是我们唯一能找出案件真相的线索。” Gohara说，“事实上，这起民事诉讼是与之前日产汽车针对戈恩的刑事案件紧密相连，这两起诉讼中涉及问题有很多重叠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