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介关注】一树繁花临夏开 ——序杨树生《河洲虎迹》

一树繁花临夏开

——序杨树生《河洲虎迹》

山西汾阳 杨耀学

如一行行雁阵留下艳影，如三十年陈酿送来醇香，甘肃临夏的杨树生老先生，将他潜心创作的数千条灯谜作品，以逐条批注的形式汇集成册，与大家分享，名为《河州虎迹》。这不是快餐文化，实乃功夫作品。它如波光粼粼的河流，从生命深处蜿蜒而出，流程久远，活力四射。杨先生锲而不舍，精雕细刻，硬是把四十年的岁月刻穿了，于是本书便有了异乎寻常的价值和重量。阅读本书的初稿时，我曾和十位谜界朋友网聊,说我正读杨树生，发现十人中有八人知道这个名字，人们还知道他是甘肃人，虎友谜社副社长，曾编过一期《虎友谜影》。这说明他是当代较有影响的多产灯谜作家。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杨树生先生曾和我有多次通信，寄来过他的相片，也寄来过他的油印小册子《团荷滴露》。每封信他都附有五条谜作，其中一条“忽闻毛里有声传”猜四字口语“满嘴胡说”，别解得体，回味无穷，我记忆至今。他当年在信中说，自己是谜坛散兵游勇，孤身奋斗。1995年他参加了本省西北铝厂举办的西铝杯谜会，还被选为省谜协理事。他始终坚守灯谜艺术这个精神家园，用智慧和汗水浇灌这朵中华奇葩。

通过这本《河州虎迹》，我们可以窥其创作全貌，欣赏他的灯谜艺术风格。他的谜，造底、扩底的很少，“引号谜”也不多。虽朴而雅，似平实丰。显然，他不赞同使用过于晦涩艰深的典故，不依赖谜以外的东西来增加难度。其谜完全通过扣合技巧来成立，体现了灯谜自身的特征，这就使他的谜作非常适合在群众中普及。每条之后的注释，可以看作是一个谜人在向群众作讲解，为什么这样扣，哪个字别解了。面对初学者，你不注释，他就会觉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一旦讲清，兴味无穷，品味再三，使人顿悟，逐步了解灯谜，爱上灯谜。制谜者与猜射者、鉴赏者的审美心理，就在这里相遇了。

通览杨树生的谜作，感觉他的生活阅历、文化积累、灯谜素养、艺术观念、思维方式，皆在其中。条条佳作，使人快意贴心。其谜趣表现为如下几类。

一是“景趣”。此类谜作，以富有特征的景物描写见长，猜射者从面底回互其辞所构成的画境中获得美感。“山雨欲来风满楼” 射称谓“气象先生”，激荡与飞动充满其中，如同气流袭来，我们情不自禁裹紧衣服，这是谜中的“天气预报”，谜中的美景。“一山放过一山拦” 猜股市术语“走低逢高”，山从人面起，俨然一幅画，山路迂回，股市莫测，谜也奇幻曲折。“五九六九，河边看柳”，过去有人打麻将词“绿发”,显得单薄，杨先生扣新词语“绿色出行”，“出行”合理，“绿色”自然，妙手回春，妙手成谜。踏青寻美景，抬眼望葱茏，春风送暖意，泥岸育谜情。多么惬意！其他诸如“杏满枝头蜂蝶闹”猜地方文艺“花鼓戏”，“走起路来好像水上漂”猜金融名词“行情浮动”，都是美思中的美景，佳境中的佳作。

二是“事趣”。以叙事巧慧取胜，猜射者需要紧扣谜面和谜底所述之事，理清其间的因果关系，才能领悟底面相映而生发出来的意趣。“一掩柴扉万峰空”射成语“开门见山”，妙在开合启闭、见与不见之间。此底前人用“愚公之家”挂面，乃是直白；本谜从有化无，更富哲理。热闹中追求一点虚无，寂寞时我是自己，面世时迎门而出，退下来咀嚼宏伟，“空”与“见”的呼应尽显水平。“雄关漫道真如铁”猜市政用词“路面硬化”，在“路”和“硬”上做文章，意境遥遥，对应切切，那时的路，今天的路，品之使人产生历史沧桑之感。“怎么成了拜火教徒”猜民国人“胡宗南”，名人名字，字字点化，汉字的形声色义，仿佛回到原创初期，一切都被打破，一切重新开始，仓颉造字，巧夺天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使人感受到汉语言独有的神奇魅力。

三是“情趣”。谜作贯穿一个“情”字，抒写情状，描摹情态，表述情意，细细品来亲切感人，撩起人们的无尽遐思。“奈何桥上等三年”猜“非人待遇”，“酒友随叫随到”猜“要人品有人品”，一为生死不渝的伴侣，一为知心知意的铁哥，爱情誓言铮铮，生活场景暖暖，情寓其中，各臻其妙，“常回家看看”猜通讯词“视频”，面上的歌曲本来就感人至深，今作解读，工稳妥帖，十分亲切，亲情可贵，美意融融，犹如一股春风吹拂在纸上，深情地祝福着每一个家庭。“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是电视剧《聊斋》主题歌首句，扣《三字经》句“众称异”，底原意是大众对梁灏高年获成功感到惊异，应面时，“众”扣“你我”，“称”就是“说”，“聊斋”乃“志异”，字有指归，名著嫁接，诙谐之情，贯注谜中，中华文化的精华永远活在大众心里。

四是“理趣”。富于理趣的谜作，必然饱含社会人生真理，暗藏机趣于哲理之中，让人获得益智与审美的双重快感。“酒好不怕巷子深”猜二杂志名“美食、红外”，如闻美味，如饮甘醇，信在诚中，理在谜中，扣合流畅，醒世之作。“杀了洪长青，自有后来人”猜俄电影“敢死连”，“连”有神韵，面意全出，浩气磅礴，催人奋进。“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猜史记篇目“秦始皇本纪”可谓奇绝，既然汉以后都不知道，那就是只记得最“本”初的秦，“纪”者记也，这里的“秦始皇”不再是嬴政这个人，而是秦代，开“始”有“皇”帝的那段时间，真是“寻得桃源好避秦”！“避秦”就是避皇，躲离专制，寻求自由，短篇巨制，微言大义，一条谜作传神达意，发人深省。我们惊叹谜人是高人一筹的语言妙手。

读了此书，使我们相信，谜人们着力打造的，是具有精神高度的美丽花园。灯谜是百科全书，是心灵艺术，它是一串笑声，是一滴眼泪，是一声呐喊，是一句清唱，是一剪梅花，是一弯新月，是一块补丁，是一颗纽扣。有了谜，生活多了情趣，多了一些味道。谜，激发我们思考，推动社会进步。

杨树生先生希望人们在紧张的工作之余，关注和欣赏灯谜；希望大家在游山玩水之际，光顾古城河州--他工作所在地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本书以“河州”为名，意味深长。我曾想，中国大地河流众多，何以“河州”之名由临夏享有？原来这里是大禹治水的极地:“导河自积石，至龙门，入于沧海。”丝绸之路，唐蕃古道，由此伸发。黄河上游，清亮纯净，没有下游的那般嘈杂喧闹，保持了大河自身的品性和最本源的气质。罗素把人生比作长河，我们都像河流一样，在寻找，在流泻，在滋润，在延续，永无止息。杨树生先生的谜作如奔腾之河，他把这河景描绘给我们，赠送给我们。他的“一水上涨一水清”打泊人“张青”，如清波粼粼，如春水涓涓，使人清爽，如啜甘饴。于是，我们欣赏到的，就是水草气息，河边气象，上游风光，西北清雅，甘南美景。

杨树生的同龄友、兰州张志有先生为本书中的佳谜带头写了赏析文章，慧眼识珠，妙手成篇；邱茂文、邓凤鸣等十余位谜友均有谜评在书中。蔡建荣先生历来助人为乐，本书纳入“杏林文虎书斋”系列，谜人出书的雅事盛举必将进一步光大，这是灯谜迎来世纪性繁荣的见证。

是为序。

2018年1月29日

（邱茂文  校对）

注：杨耀学，山西省名老中医，著名谜家，中国职工灯谜协会副会长，中国职工灯谜协会会刊《中国灯谜》总编辑、河北省职工灯谜协会特邀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