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李茂华《遥望清明》
文/李茂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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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一如春来春去。
守望光阴的年月，总有那么些离人的眼泪，让人婆娑迷离。
一场细雨过后，迎来了层层清凉。走过烟花三月，撑着竹篙荡进四月的天空。路过空旷的沙滩，蒲草带着冬日的烟火吐出了新芽，阔别整个春季的热情被四方的游子簇拥着赶进了涪江。每到这样的时节，遥望清明，老家的屋檐始终缭绕着炊烟的味道。
你在哪里？我在这里。怀孕的鲤鱼，翻弄着水泡，在屋后的堰塘里动情地说道。“你还不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回来？”
我无言地摇了摇头。
鲤鱼叹了口气，摆了摆尾巴，有些失望地说道，这是多少年的事儿了？每次你都这样。
长着蒲草的堰塘，干了一季又涨了一季，反反复复都是那么滩水。怀孕的鲤鱼，跳了一茬又一茬。儿孙们走了又走，来了又来。塘里的污泥不知埋葬了多少鱼鳞，但怀孕的鲤鱼，始终都还是那条鱼。话里话外，也都是还是那句话。
等到春水涨起，堰塘四周的河沟，赶着潮似地寻找着大海。鲤鱼的目光，也跟着那涨水的河流走了一年又一年。长长的，似那无尽的鱼钩，钩住了长江，也钩住了黄河，但是那脱缰的儿女，始终都游离在鱼钩的尽头。年年都在盼着，年年都在怀着，眼睛干了、瞎了，嗓子嘶了、哑了，鲤鱼的坚持始终都没有放弃。你在哪里啊？她不厌其烦地问。
风来了，她问风；雨来了，她问雨；花开了，她问花；一有青鸟掠过水面，她便不由自主地跳出来，拉扯着它的羽毛，请它捎上一两句话。
“你在哪里啊？”
山水涨了，堰塘垮了，满身的泥浆糊住了白色的鳞甲，眼睛模糊了，嘴角掉下去了。咂巴咂巴干枯的腮帮，她将自己埋葬在老家的屋檐下。等到春色料峭，她又活在了满山的坟头上。
“你在哪里啊？”
山峰荡起了她的回音，河水冲刮着她的眼泪，荒草摇曳着她的目光。一抬头，一望眼，转眼那无限的长勾，又勾去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当我老了，我还在她的目光里。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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