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李蓬《固步自封》

文/李蓬

【作者简介】李蓬，财政学学士，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业余小说故事写手、影视编剧。共在近60家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文章100余万字，2013年经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有武侠故事集《温柔陷阱》，并被列入“中国好故事”，2016年敦煌出版社出版有武侠故事集《龙虎斗巴蜀》，拍有标准电影《县长当村官》已取得公映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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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步自封

大侠封天一忽然厌倦了江湖。

十年前，封天一在比武大会上一举击败当世五大高手，获得武功“天下第一”的称号。不久便有十七人先后找上门来，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坚称自己因事耽搁，没能赶上比武大会的趟，否则“天下第一”的称号也绝对不会落到封天一的头上。当时的封天一喜欢与高手们过招，便答应跟他们交手。这十七人的武功都不弱，但最终还是封天一略胜一筹。

次年，仍有十一个人找上门来，他们大多都曾在上年与封天一交过手。这些人经过一年苦练，甚至修习了独门绝学，本以为能够超过封天一，但封天一的武功同样也有进步，这些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地落败了。

第三年，有八人来找封天一挑战，最后同样铩羽而归。

第四年，仅有四个人表示不服，要与封天一进行切磋，但最后同样败北。

第五年，只剩下一个人来找封天一挑战，但最后还是败兴而归。

第六年，仍是那一个人来找封天一交手，但最终仍然落于下风。

之后四年，未再有人找封天一挑战。没法与高手过招，封天一唯一的收获便是时时听到别人的恭维，反倒有了一丝落寞。他向全家提出归隐的想法，没想遭到全家一致反对：“外面的生活多精彩，又没人敢欺负咱家，躲进深山老林有啥意思？”

封天一说：“归隐并不等于跑进深山老林去居住，我们可以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过普通人的生活。那里没有人打扰，日子也绝对优哉悠哉。”

老婆细细一想：封天一只要一日没有离开江湖，便有形形色色的应酬，成天被江湖人物缠着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还有人来找他比武，的确让人担惊受怕。若能跑到另一个地方去，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于是率先响应，但是问：“到陌生的地方去可得重建家业呢。”

封天一说：“现在朝廷在大力提倡‘湖广填四川’，四川的移民很多，我们可以悄悄移去。到了那里，绝对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底细，凭着我们现有的家业，到哪里去不都能够过着优越的生活？”

封天一于是举家迁到嘉陵江畔的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住下来。那时巴蜀人丁极少，土地由谁开垦便由谁占有。他们开垦了一大片土地，开始过起了另一种生活。

一直过了三年。这天下午，封天一正准备去地里收拾麦穗，这时一个佩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封天一顿时感到了一片浓浓的杀气朝他逼来。

年轻人远远地站定，盯着封天一问：“你就是封天一？”

封天一说：“我就是早已退出江湖的封天一。”

年轻人说：“一日在江湖，便终身在江湖，除非你不要这‘天下第一’的称号。”

封天一说：“你要这个称号，你便拿去。”

年轻人说：“好，你回去取剑，我等着你——我要凭实力取得这个称号。”

封天一不想与他比试，但年轻人很执拗。封天一无奈，只得回屋取剑。封天一知道，自己虽已退出江湖，但并没有丢下武功——他虽然不必再靠武功争夺更为优越的生活资源，但是练武至少可以强身健体，因此封天一的武功较三年前仍有进步。

两人一交手，封天一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年轻人的功夫已超出他的想象。封天一本来对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都了然于胸，他知道即便是最后那批比武的人，其功夫也绝对不会超越自己。因此他刚与年轻人交手时，便连对方的姓名都懒得问。而年轻人的功夫，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招式沉稳。

两人一直斗了千余招，年轻人一剑刺中封天一的左肩。封天一的剑顿时掉到了地上，他迷惘地问：“你是谁？师出何门？”

年轻人说：“在下乃天门派掌门人的首席弟子厉振声。”

封天一脱口而出：“不可能！”

天门派在江湖中籍籍无名，甚至在比武大会上连掌门人都不敢上场亮相，怎么会冒出如此杰出的弟子呢？

厉振声走了。封天一的老婆走了过来，安慰说：“反正我们已经远离江湖，不必太在意于输赢。”

封天一幽幽地说：“我实在想不通！我怎么可能被一个无名小辈打败呢？”

老婆说：“你未成名之前，不也没有名气么？”

封天一想了想，顿悟——他未经名师指点，却悟性极高。每次与人交手，都能从中得到启迪，因此武功日益精进，一直到十三前天下无敌。可是自七年前，已无人与他过招，他虽然自认为武功仍有增长，实际已经开始下滑，而厉振声却在厮杀中一步步走向了巅峰。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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