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杨全富《洋槐花开》
文/杨全富
【作者简介】杨全富,又名阿都登巴,藏族,现年43岁,康巴作家群作家,四川省教育报刊社特约作者。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又是一年洋槐花开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清香味,打开窗户,邀约这淡淡的香气飘进来,刹那间,满满一屋都是槐花的幽香,闭上眼,深深的吸上一口气,仿佛在槐树林里徜徉。
洋槐树在干热河谷的故乡是最易存活的,也是随处可见的,它经得起高原的烈日暴晒,热气的肆掠,以及经受得起高原寒流的侵袭。记忆中,尤其深刻的是,每一年春夏交接的时候,也正是洋槐花绽放的季节,放眼望去,田间地角雪白的一片,一串串花穗,在新绿的树丛间崭露头角,勃勃生机抢尽了河谷中植物的风头。一朵朵花穗仿佛着了魔似的,从最初的青绿花蕾再到盛开时的雪白,也只是瞬间的蜕变,在清风细雨之中,华丽的转身,让人目不暇接,昨日还看枝头青绿间偶尔有几点白色,今日晨起却已是繁花满树了。此时,一阵微风徐徐而来,花蕾和绿叶荡漾着,如层层细浪,甜甜的花香也随风飘散,一层层扑面而来,那种香味浓郁但不甜腻,是世间少有的绝品,只有真正闻过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多么好闻的清香。
生活在街市里,到处都充斥着各种化妆品的味道,让人精神恍惚,萎靡不振,只要有空就逃出生天似的选择离开蜗居的城市,在乡村的小径上漫步,嗅一口自然的气息,洗去游弋在肺部底郁结的香气,还满腔清新淡雅的清香之气,就这样,不停的奔波于城市与乡村之间。待到春夏相交的季节里,这槐花的香气飘飘悠悠的荡进了城市里,那些整日拢裹在胭脂俗粉香气中的女人破天荒地的卸掉了妆素,在槐花飘香中抖开了毛孔,张大了嘴,尽情享受着自然的恩赐!
说来,其实生活在峡谷深处的我们对洋槐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槐花,别称洋槐花,原产我国北部,以黄土高原最为常见,日本、朝鲜及越南也有分布。它含有芦丁、槐花二醇、维生素A等物质,能改善毛细血管的功能,保持毛细血管正常的抵抗力,对预防高血压、糖尿病都有益。因此洋槐花即可食用,又是一种可食用的食材,它的花蕊里有淡淡的甜香,生吃时满齿生香,口感极好,如果你想提炼出不同的口感,那就需要稍加辅料制作一下,一番精心制作之后,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会在你面前呈现。在我出生的年代里,村寨中普遍缺少食物,春日里,那些刚冒出土的酸酸草、荆棘条等都是我们的零食,扯一把,坐在地上,剥掉外皮,囫囵塞进嘴里咀嚼。待野花开放时,我们将鲜花摘下,用舌头舔食花蕊中的蜜糖,虽然那一点甜味只能刺激一下味蕾,然而我们都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些都是我们这批孩童在春日里必做的功课之一。然而大人们要矜持得多,他们只会翘首期盼春夏之交的洋槐花能早日盛开,就像是在等待饕餮大餐似的,待槐花满树时,把槐花穗子摘下来,将雪白的花朵慢慢的捋下,再拌以玉米面或连麸面上锅一蒸,等蒸熟了拌上点辣椒面,咬上一口嘎嘣脆响,满嘴都是槐花的香味,犹如赶赴上一场盛宴,吃得酣畅淋漓。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里,槐花确实是填饱饥肠辘辘人们肚腹的一种美妙食物啊。
如果遇到风调雨顺的年份,槐花会开得格外的繁盛,一串串沉甸甸的花蕾将枝头压弯了腰。孩子们负责爬上树颠去采摘槐花,而主妇们则站在树下,准确的将孩子们扔下来的槐花接住,再兜在裙摆里!吃不完的,摊在敞房里慢慢的晾干,待干透后,再收起来,等到以后槐花凋谢,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用滚水泡发一下,拌以玉米面蒸煮,一会儿功夫,久违的槐花香从锅底与蒸汽一起冒出,在房屋内游弋。
八十年代中期,在改革开放浪潮的推进下,人们的生活逐渐富裕起来,解决了温饱问题,饥饿的岁月已一去不复返,即使这样,每年洋槐花盛开的季节,香甜可口的槐花餐依然会出现在每个家庭的餐桌上,不过此时的它已经完全蜕掉了原本充饥的初衷,而摇变成对过去情怀思念和纪念的一种食材。直到现在,每到洋槐盛开的时候,我还要走到野外捋一把槐花拿回家里,再作一次槐花馒头让儿子尝鲜,不同的是,现在的辅料改换成雪白的小麦粉了。
如今,我在异乡的土地上安了家,因为琐事的羁绊,一年之中很少回去,每当春夏之交,槐花飘香的季节里,多想再去看看故乡山间那些雪白的洋槐花,再闻闻它淡淡的清香味,让记忆和现实中的洋槐花交错开放在自己脑海里,将故乡的点点音讯和一片思念融化其中!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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