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北往事：支脉河边快乐童年

鲁北传统文化原创作品（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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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燕

作者简介：
   孙燕，出生于山东博兴县，现居青岛，从事财务工作。喜欢旅游，爱好音乐，享受阅读，随笔记录生活点滴，有多篇散文发表。

一夜无眠，思绪飞扬之际想起了儿时非常留恋的，也是印象中第一次看到的那条小河，就是博兴县人民医院南边的一条不太宽的河，这条河原为大清河支流，自黄河夺其河床后便成了余脉，附近的人们称之为支脉河。记忆中支脉河水流不大，时缓时急，影影绰绰的水草随着水流而舒展摆动，干净的河石就那么扬扬撒撒躺地在小河的怀抱里悠然自得；河上有条破败的小桥，印象中有圆圆的桥洞，也不知何时建成，桥墩长满湿滑的青苔，灰暗的桥面坑坑洼洼，仿佛向世人诉说着苍桑。

支脉河虽不波澜壮阔，却是我永远渴望亲近的一条河。小时候的我，胆子很小，可又极喜欢去这个有水的地方。每每就尾随在姐姐身后，大点的孩子会挽起裤脚趟过河或者下河去捞河蚌。虽然收获不多，可也算是个宝贝。听妈妈说这河蚌有泥腥气不像青岛的蛤蜊那么鲜美（妈妈是青岛人），但总也希望妈妈能做给我们吃，可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也许是从未完整的拿回家一个尝尝，玩着玩着就丢了的缘故吧。我胆量小、个子矮，纵然不敢趟过支脉河，可并不影响我对这条河的亲近，就央求姐姐背着我，一边忍受着姐姐对我的呵斥，一边伏在姐姐的身上被半背半拖的踏进河水。那时我的心要快活的跳出来了，腿脚终于得到了河水的浸润和爱抚，哗啦哗啦的让脚尖脚底自由痛快的呼吸。

春天的花瓶一旦倾倒，支脉河边就是孩子的天堂。两岸的花草郁郁葱葱，空气中融合着清香的气息，爱臭美的女孩儿采几朵野花插在头上，一个个仿佛就是春天的使者；趴在草丛中寻找一种叫谷荻（音）的草，轻轻地剥去一层层的嫩叶，那黄绿色的、甜甜的小绒芯就成了我们的美味；自制天然饮料，也是莫大的乐趣，带上个玻璃瓶装上水，摘几片酸酸的醋溜草，揉一揉，泡在瓶子里，天然的饮料就做成了，能喝上一天呢，有时也摘几片叶子放在嘴里嚼两口，酸酸的味道至今还留在记忆中；把竹竿一端开口夹上一截木棒，拧拽长在高高树枝上的榆钱、槐花，自然清香的美味明明就是春天的味道。

夏天的酷暑炎热，丝毫抵挡不住支脉河对我们的诱惑。我们几个女孩子经常结伴到树荫下，找块空地，或是跳方格，或是跳皮筋，或是手指尖缠绕一段红丝绳上下翻飞，变换出无穷的形状，欢声笑语和树上叽叽喳喳的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乐此不疲。运气好的时候，赶上网鱼的大哥哥高兴，就赏给我们几条不知名字的小鱼，养在玻璃瓶里，眼盯着鱼儿在瓶里游动，不知不觉大半天就过去了。不过，最令我们讨厌的是，经常有一帮男孩赤条条的在河里毫无顾忌的游泳、打水仗，用石头故意打出一层层的水波涟漪，溅起的水花往往会打湿我们的衣裙，每到这时我们只好远远的躲开，仿佛整条河流都成了他们的世界。

秋天的清凉乍寒，给支脉河边带来了成熟收获。我们寻香而去，那些个小小的屎瓜，捂黄了就是又香又甜的水果，我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叫这么恶心的名字，为了尽快的享用美味就白天放在书包里、口袋里，晚上也搂在被窝里，可是经常在睡梦中压碎，弄的床单上都是黄黄的汁液，少不了让大人一顿呵斥，那时候对甜东西的渴望是那么强烈，也许是农田里的一根根苞米秸，也许是水沟里的草茎杆，甚至于未长成的棉花桃，都是秋天赠予我们的礼物，让我们去品尝去体味，成就了另一种心灵的景致和繁华。

冬天的肃杀，只是对花草树木、蚂蚁虫子有用。每当这时，支脉河边就铺满了枯草和落叶，那些大大小小的蚂蚁以及叫不上名字的各种虫子早已不见踪影。我们穿着笨重的棉衣，追逐着随风起舞的树叶；更有胆大的，用从家里偷偷拿来的火柴点燃河边枯草，忐忑着享受“野火烧不尽”的乐趣；还有的拣根树枝，俩人一组、一个蹲在冰上、一个在前面拽着，轮换着“拉冰车”。冬天自然而然的会下雪，不记得那时的雪花如何飘落，雪景是如何的美，只知道堆雪人才是我们的最爱，小手冻的通红也全然不顾，不过总是为了用何种形状、材质来装饰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纷争不下，吵个半天！有了雪人，也有了念想，她会进入我们的梦乡，也会让我们第二天不由自主地去看望她。

我深爱着故乡，我眷恋着支脉河。如今的支脉河，已是青春焕发，河堤加宽抬高、河床拓宽清淤，新桥飞架南北，水深不急，垂钓纷纷。年龄越大越爱回忆，儿时的点点滴滴，童真趣事像支脉河一样清澈。儿时的天真的很蓝，当走过青草地，蚂蚱蹦着跳过你的鞋子，当蜻蜓飞过你远眺的眼睛，当趴在草丛中寻找属于自己乐趣，当踩着泥泞的小路欢快奔跑的时候，我们的快乐是多么的真真切切。也真的很庆幸生在那个年代，我们没有电子产品，没有严格的教条说辞，就这样无忧无虑，快乐地度过了纯真的童年。童年的回忆深深的扎根在我的生命里，也许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许在某段百无聊赖的时光里，会不经意的跳出来勾勒出一个个清晰的画面，延展萦绕在心底。

摄影：安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