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富:公社院里难忘的事(一)|散文
文/姜广富
【作者简介】姜广富,喜爱文学写作,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是活跃在文学创作圈内的老兵。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1975年,我在堽城人民公社党委办公室干通讯员,说白了就是接电话,下通知,提茶倒水端盘子的差事。
那年我19岁,人年青勤快,幽默风趣,滑稽调皮,父亲曾在这里工作过,公社干部们见到我,不呼名不叫姓,大都称我为“爷们”,看来他们是“爷”,我是“们”。
大家都拿我当小孩,大娘烙饼,我拿起来就吃,阿姨蒸包子,我摸一个就走,在公社院内,谁家有好吃的我都尝尝鲜,谁家有活我都干,你别说,大家都很喜欢我,是公社院内的“大活宝”,我的人缘好着哩!
那时候的公社大院,原是一家大地主的老宅院,堂屋是党委办公室,五间锁皮厅,中间三间是会议室,西头一间用来办公。
东头一间是小会议室兼接待室,摆放着六个茶几,十二把柳木圈椅,这也是人民公社一级政府招待上级领导的唯一场所。
记得那是三伏盛夏,地委书记到堽城检查工作,中午在公社伙房就餐,伙房里下的面条是机器压的鲜面条,有一米多长,炊事员刘师傅没截断就下到锅里,煮熟捞到盆里,端到饭桌上,公社副书记捞,我往饭桌上端,面条太长,筷子捞起来,举得老高放不进碗里,面条滑落在盆里,溅起的热汤烫得胳臂起了泡,因接待的是“大官”,心里紧张,越紧张越盛不上,不怕热,不怕烫,面条总算盛完了,我俩出了一头汗。领导走后,我生气编了歌谣:“刘师傅,本领强,下的面条一米长,卜卜愣愣不好捞,急坏了书记张汉扬。”来调侃伙房师傅。
农机站长爱逗乐子,吃饭时给大家讲了一个笑话。从前,有一妇女难产,接生婆忙活了一天一夜,孩子还没生下来,产妇的婆婆急得团团转,那时候,妇女生孩子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既担心又害怕,这时,小外甥来走亲戚,一听舅妈难产,七八岁的小屁孩,把袖子一撸,说了句“看我的。”他从篮子摸出一个烧饼,钻进屋里,对着舅妈晃了晃,大声说:“表弟,你磨蹭啥,还不赶快出来吃烧饼,趁热!”产妇一看,小孩怪逗,随之大笑,一笑一用力,得!孩子竟然生出来了。
公社妇联刘主任,我管她叫刘姨,她老公在部队,每天挺着大肚子来买饭,我拿着刚买的馒头,冲着刘姨喊:“表弟,赶快出来吃馒头,趁热。”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笑得刘姨流出了眼泪。
公社院内有个李大娘,性格活泼爱开玩笑,见谁都能侃几句。团委书记是个女青年,处了个当老师的男朋友,两个人分别坐在桌子两边的床沿上,正在屋里谈情说爱,屋门是关着的,李大娘好奇,用手扶着两扇门往里偷看,我也凑上去看热闹,屋里灯光很亮,透过玻璃看得清楚,屋里往外看不见,李大娘看得正带劲,趁她不注意,猛一用劲,把门踹开,我急忙一躲,李大娘没防备,随着门诳到屋里,团委书记一看是李大娘。连忙让坐,羞得李大娘捂着脸赶紧往外跑。
李大娘吃了亏,满院子找我,她骂我:“你这个熊孩子,可把你大娘坑苦了,人丢大发了!”我说:“大娘来,俺没处过对象,学习怎样谈恋爱,将来好找个媳妇,你老不正经,都当奶奶的人了,还偷看人家搞对象!”
那时候农业学大寨,整修梯田,公社主要领导一心扑在农田基本建设上,为了粮食“跨纲要”,没黑没白的在农田里摸爬滚打,领导们到管区或大队督促生产,出门时都告诉我去了哪里,为的是上级来了好找人,有的同志和我开玩笑说:“你可了不得,领导出发都请示你。”我回答:“那还用说,我上管天,下管地,管着倒水和扫地,总管是也!”大家私下都叫我“总管”。
常和这些“爷们”打交道,他们抽烟,这个说:“爷们抽一支!”那个说:“爷们,来一根!”在爷们的“教唆”下,我学会了抽烟,成为“正式烟民”,并根据烟的档次编了十种抽烟者:一等人抽中华志高气昂,二等人抽牡丹满口喷香,三等人抽前门喜气洋洋,四等人抽泉城两毛以上,五等人抽普滕一般情况,六等人抽九分葵花向阳,七等人抽旱烟奋发图强,八等人抽豆叶西呼辣呛,九等人抽骗烟手伸老长,十等人拾烟把屁股朝上。大家说我有情趣,抽烟都能划等级。
时间过得好快呀!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伙也成了“老头”,回忆年青时候的调皮事,还忍俊不禁,一个公社院内,一个基层政府,就像一个大家庭,和睦相处,多了些快乐,少了些烦恼,愉快的工作生活在一起,这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