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虎：塞上传奇——芍药仙蕙风感癖客｜故事
文/郝加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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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付仲河去美国考察临行前，特意召开了全体副总参加的班子会，安排部署了一些重要工作，并着重强调生产安全问题，还开玩笑说：“你们大家都忠于职守，不辞辛苦，让我在美国好好待几天，拜托各位了！”没有想到，坏结果被他不幸而言中，他去美国的第三天夜里就被王总经理的电话吵醒了：家里出事了，购棉被骗了！
棉花是天造地设的布衣原料，和丝、麻、皮、毛一道，是人类安身立命赖以生存的物质资料。大约在南北朝时，棉花从印度和阿拉伯跋山涉水来到中国，率先在边陲新疆开放。地广人稀的新疆，每逢九月，天山南北，丰满的棉花花朵，如皑皑白雪。每年这时候，大约50万采棉工浩浩荡荡涌进新疆，一半来自河南，多半为女性，被堪称为中国采棉工的楷模。农作物中轻轻柔软的棉花，承载着人们的重望；每一朵浸染过汗水的棉花，离开土地，经过清棉、梳棉、并条、粗纱、细纱等复杂工序，成为一块温暖的布，开始衣被天下的旅程。新疆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土质呈碱性，夏季温差大，阳光充足，光合作用充分，生长时间长，是我国重要的优质棉花生产区，棉产量约占世界棉业的四分之一。新疆棉花具有自然条件优越、单产量水平高优势，又具有强度大，光泽度整齐度优良，织物质地柔软，手感舒适，色彩鲜艳，吸水性好等特点，为国内外大型棉纺织厂所青睐，是全国乃至国外争相购买的对象。
每到棉花上市，纺纱厂供销科科长就带领采购员南下北上，奔赴产棉区，而采购新疆棉花成为首选。供销副总经理段蓝在出事前夕曾给付仲河电话沟通过，他在新疆寻到了一批棉花，质量、等级和价格都合适，还亲自去仓库进行了实地核验，向付仲河请求批准打款。付仲河再三叮嘱，一定要保证准确无误，不能有任何闪失。段蓝信誓旦旦做了保证。然而，当段蓝让财务将800万打进对方的账户后，前去提棉花时，原来满满的一仓库棉花已经全部被拉走，人去仓空！付仲河马上指示，赶紧报警，自己也迅速结束了在美国的行程，回到M城，向县委有关领导做了专门汇报。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责成司法部门联合成立专门追讨小组，赴新疆追讨。
日本自由记者伊藤织诗曾出版过一本纪实作品《黑箱：日本之耻》，其中，《黑箱》这本书的名字来自一名负责伊藤织诗案件的检察官的原话：“事情发生在私密的室内，不会有第三方知情，这种情况称作‘黑箱’。”据说，追讨小组后来找到了那位诈骗者，但他气焰很嚣张，大声质问段蓝：“你敢把我带回北京吗？”最后以“事实不清”“疑罪从无”放了诈骗者。历时9个月，花费都超过了800万。也许，追讨小组在打开这个私密空间的时候，也触碰到了纺纱厂内部的“黑箱”。
发生如此重大错误（甚至是犯罪，至少是渎职！）没有人被问责，没有任何一个会议一种形式向广大员工通报，做出解释。员工下面议论纷纷，而公司各级组织（包括党组织、工会、职代会等）集体失声。当事人段蓝依然养尊处优耀武扬威，甚至在下面员工面前颐指气使指手画脚。有一次，段蓝和公司联合检查组去各车间检查，在布机车间不知怎么与一名员工对骂起来：一场闹剧在布机车间艾鹿主任的调解下收场了。这是“购棉被骗丑闻”发生后，段蓝第一次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大家看在眼里，又无能为力，敢怒不敢言。
看着这出闹剧，米方长发出狠话：“纺纱厂不倒，天理难容！”恶名昭彰的“购棉被骗丑闻”开始发酵，在中层管理人员以上的群体中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侵吞”狂潮。就像当年陈佩斯在小品《吃面条》里喊的那声：“没有人管了吗？”大家也开始心照不宣往自己的怀里“揣碗”。私下里，付仲河让段蓝讲出实情，把吞掉的钱拿出一部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北京培训班拜把子的“五虎上将”分道扬镳了。
【作者简介】郝加献，北京密云人，自由撰稿人。长期致力于文化散文的创作。长篇历史散文《旷世名园圆明园》荣获纪念圆明园罹难150周年大型征文优秀奖。
